陈逊立在县衙中。
正如谁都不曾想到,猛虎帮的帮主居然不是带着金银细软和小姨子在江湖上飞奔,而是直直冲着青浦口前来一般……陈逊和县衙中的人也没有想到。
出于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这位今日上任面目都未认清的陈都头居然是这座县衙里目前身份最高的人。
张知县与琅琊王氏的两个空降大爷去了江州迎接新上任的江州刺史,此刻应该是望着空空如也的车驾不知所措。余下一位押司一位都头都在镇东的红叶树畔。
陈逊环顾四周,如果方才众人还有对这位新上任的陈都头有什么意见,也都被方才娴熟的布置所折服……就算这位都头没有什么背景,又或者不是个合适的都头,但至少现下,陈逊便是抵御外头蒙面汉子的主心骨。
少年立在庭中,手中青秩长刀在地上分划,分拨井井有条,按照军中的阵势护住了县衙。
一位在墙头塌腰的差人忽地蹿下树来,惊道:“陈都头,来了!”
陈逊沉声道:“不要慌,我自引你们上。虽然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却也有地势熟悉的便利。非到万不得已之时,有临阵逃脱的,我便照军中规矩,立斩不赦,明白了么?”
此刻便是琅琊王家留下的八名汉子,那一股世家的傲气与推诿也都消失,齐声道:“遵陈都头号令!”
陈逊倒提长刀,道:“请各位随我坚守,以待援军。”
“是!”
除却留下防备绕后翻墙火攻等手段的暗哨之外,众人一齐提着诸般兵器,守在大门后。
门外忽地传来拍门声,来人显然甚是急,慌张道:“开门!开门!”
差人中一个年长为首的低声道:“这声音如何恁地似老毕?”
门外又道:“刘三,快开门!是我!”
陈逊看向那差人,他却脸色大变,望向陈逊,慌乱不成语道:“是……是……家中……出事了!”
门外拍门声愈发急。
陈逊向那瘦小差人使了个眼色,瘦小差人会意,将两根水火棍架在墙上,仿佛猴儿一般轻轻一窜,头微微探出,四处张望,回头摇首道:
“门外只有一个人,墙下树边都无人。那些蒙面汉子一齐坐在对面酒楼上,望着咱们这儿。”
陈逊颔首,道;“开门,接人进来!”
……
门外中年汉子拖着一条显然被打断了骨头的臂膀,被接入衙内,眼神便四处扫射,定在场中陈逊身上。
中年汉子惶急,顾不得伤势,跪倒在地,道:“陈都头,李小姐……被猛虎帮的歹人捉去了!他们说……他们此来,只为给施良才,要衙中的都头出去给他们一个解释。县衙那一日追施良才究竟是谁,又是如何一回事,又追去了何处。”
陈逊不理睬这中年汉子,却将目光移到那衙内的差人身上。
诸多差人虽然相处不久,却已经知道这位都头的谨慎,一齐道:“禀陈都头,老毕是李押司的心腹人,向来忠心耿耿,定然不是细作!”
陈逊皱眉,看向那差人中为首的,道:“这老毕可曾有什么幼子幼女?”
那老成差人急切摇头道:“他孑然一身在李押司宅里十五年了。”
陈逊依旧皱眉,问道:“那他在外头可曾有什么相好的娼家?”
老成差人捂着胸口,道:“并无此事!”
陈逊松一口气,却又想起什么,问道:“他平时可曾在外面耍钱?欠下什么债务?”
众差人七嘴八舌道:“不曾有,老毕素来不沾这些。”
中年汉子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捂着自己被打断骨头的手臂,道:“陈都头!我素来洁身自好,并未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人手上,对李押司始终忠心不二!”
陈逊沉思良久。
众多差人满怀期待,望着陈逊。
陈逊看着地上跪着的中年汉子,道:“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说你在李押司家中,居然十几年一个不良嗜好都没有……万一你是十几年前安插进来的卧底呢?
这样,你说一说……李府虽然比不上什么机密重地,却也是守备森严,却是如何被破的?”
众差人已是有些不耐,看向陈逊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中年汉子将手扳在陈逊肩头,低声在陈逊耳边极轻声,悲凉道:“陈都头……便是你不顾李押司助你上的这个都头的位置,却也该想想你同小姐的婚约罢?”
陈逊微微一叹,当年的婚约倒是还有极早跟着李押司的老人记着,他退婚的事情却只是私下里三人知道。在这中年汉子眼里,却成了自己贪生怕死,宁可耗死自小许配的妻子,也要保着自己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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