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净严肃道:“剑修一道,修行的功法未曾拘泥一格,只要能引动灵气入体,握得动剑便可。然而最佳的便是同时修行金性、火性、水性三门的功法,对剑修大有裨益。”
陈逊好奇道:“功法想来是分成五行五性,兼修却不是更为变化多端?”
莫净道:“在修行伊始之处,天下修行人未能了解灵气之时,皆是五法兼修。然而五法兼修虽然相较来说略微强横,弊端却只多不少。尤其到了破九境证天人的时候,更是有老大一个阻碍。
五法便要五门适宜自身的功法,这五门功法的品阶还都要相差不大,才不至于在某一境上被卡住不能晋升。尤其大道修行,无时无刻不是生死争斗,你要五门功法突破才到下一境,你的仇敌只修两门功法,先比你高了一整个甚至两个境界,你便是同境无敌,又能对他如何?”
陈逊点头称是。
莫净道:“我所修行的三门功法,根基是真武观的《天乙玄水剑》,以水势为基,各自生发剑意,虽然我已是真武观的弃徒,但松文剑在此,还是能替你打下真武剑修的道统根基。再者便是你师祖所传的《锻剑经》,这是极适配剑修的金性功法。”
老者目光低沉,将视线落在胡琴中真武剑意已是尽失的细长软剑上。
“第三门火性的功法……你却要自己去寻了。这门《光明大焰经》,我却不便传你。”
陈逊虽然未曾奢求,却还是好奇道:“这却是为何?”
莫净回过神来,摇头道:“我却忘了,你未曾听过外边修行的常识。这《光明大焰经》,是魔教中长老的火性功法。一旦被正道中修士认了出来,便人人得而诛之。”
陈逊疑惑道:“一门功法而已,在正道的手中自然便是正的,在邪道手中便是邪的,哪里有什么正邪了?”
莫净摇头苦笑道:“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老者方才要说,却还是犹豫片刻,黯然道:“不论如何,将来你都不许与魔教中人交往,也不许学魔教中流传的功法。你千万记着!”
陈逊不敢多问,答道:“是。”
……
……
苍老行者坐在佛像前,桌上是陈逊带回来的破旧木匣,匣中陈逊带回的刀已是被取出,黯然待在墙角,与笤帚一齐靠着。
匣中是两柄镔铁戒刀。
戒刀一入匣子,四壁上的森冷寒光便再不晃动。
不知是不是王锦儿的错觉,苍老行者在收刀之后,似乎整个人都松快豪放了不少,似是去除了某种枷锁,显露出些许青年时的豪迈健壮来。
吴欢失色道:“原来……这两柄刀便藏在你内府之中,这……这怎么可能?”
苍老行者不理红裙的吴欢,温声向小女孩道:“你可要从我学刀?”
王锦儿思索片刻,问道:“能先让陈逊学么?”
苍老行者笑道:“等他回来,我便教他,我先问你学不学。”
小女孩不假思索,道:“学!”
“为什么学刀?”
“陈逊每日里都说自己不喜欢杀人,可他杀了太多人了,将来若是他还要杀人,我便提刀帮他杀一些,他便少一些麻烦和头疼。”
苍老行者眉目飞扬,极为满意小女孩的回答,却还是轻轻摇头,披散的灰白头发在铁箍中飘摇,温声道:
“不要学陈逊那小子,他事前温温吞吞,到了事后发狠起来,却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狠劲,不留一点后患……当然,也不可学我,该杀不杀,犹豫不决。
这世上狼心狗肺不分善恶之辈,不论是什么人,和你有没有关系,你一刀将他杀了,便是英雄好汉。为虎作伥附和作恶的,虽非首恶,可杀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无非便是仇家多些。
至于心地刚直,为人侠义的,却不可为意气错杀了好汉。若是一味滥杀,便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摩霄凌云的大丈夫!你明白了么?”
王锦儿微微怔住道:“陈逊要杀谁,我替他杀就是了。至于什么英雄好汉大丈夫,我本就不是啊。”
老行者大笑。
“来,去墙角将那两柄旧刀取来!”
小女孩吃力抱两柄长刀来。
“将它拔出来,举起,面对我!”
寺外一阵子夜冷风吹入,苍老行者手中两柄戒刀出鞘,提在手中,宽大的灰色直裰裸露出枯瘦的胸膛,冷风灌满了袖中,猎猎作响!
仿佛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杀!”
一道寒光飞过,灯火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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