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年轻公子和戴老供奉从院中出来。
两柄油纸伞缓缓撑开。
王放之转头看了一眼院子中的明媚天气,再转回头看了一眼院外阴沉沉虽然雨势渐小却截然不同的天,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老供奉却似乎还在思索着方才桃花树下年轻书生的话,烦恼地皱起了眉头。
这位年轻的禁地之主,言语里的余地和空间实在太多,什么叫做只要不打扰到那些隐居在此的老前辈,想要做什么都无妨?
什么叫做打扰?
用了一道神通落到人家面前是打扰,还是说只要发出了些轰然的噪声便是打扰?
再者,这些隐居在青浦口的老前辈,究竟散落在何处,除却这位年轻的青浦口之主和常年对此保持着密切关注的陛下以外,只怕是再无人知道了。
到时候若是大街边上便有一个隐居的老前辈,突然说自己被打扰到,暴起杀人却怎么好?
老供奉微微抚须,心下计较已定。
既然这位景先生唯一的要求便是外人不得打扰,那么青浦口内的居民与官员自然不算打扰。此事到底还是要落在那些试图依附琅琊王家的当地大户与官府上。
若是方家成了,将施良才捉拿了,那便是最好。若是方家不成,那便应当在现下先行在官府里做好准备,遣人接着围杀。
青浦口中的土著血脉虽能修行,可比起外界的修士来说,难度却差了千倍百倍。施良才便是再天纵的英才,也终究还是难以抵抗大量凡人的围杀。
计较已定,老供奉牵过骏马,两人上车自去。
院落之内,桃花树下的年轻书生,轻轻拈着那张带有灵气花纹繁复的拜帖端详,神态微红自然。
……
……
雾中老者面色微凝,大雾愈发弥散。
天气即将转晴,这云雾潇湘的剑意若是在青浦口之外,以他的剑术修行,当然不必借着这天地之势来施展增加威力。
可在这青浦口禁制之内,除却他在九境之上,偶然窥探到的那天人十境之上的一二灵光外,便再无其余手段,甚至便是体内的灵气,也远不充足。
场边又多了十余名的破损了甲胄的甲士,阵型却比方才又小了许多。
软剑在渐渐消散的大雾中渐渐消去了灵动的气息,转化为极浩荡的剑意,云雾霎时蒸腾如沸,一圈圈白色雾气如浪花一般向着甲士胸前斩去!
这一下陡然变招,虽未有斩获,却将逐渐逼近的甲士阵型斩的微微一凝。
剑势再变!
莫净在大雾中显露身形,手中软剑如同长鞭舞动,三道剑光圆环迫开了周遭的甲士。
云雾随着剑光聚拢,将几名甲士再斩破了甲胄!
当中的军旗向着莫净出现的方向轻轻一挥,阵势战法依旧未曾发出任何的变化。不变应万变,便是这套阵法的主旨。不论莫净的云雾潇湘剑意是如何变幻,是巍峨凝重,还是灵动多变,更不论倒下多少的甲士……
只要压缩阵型到极致,便是他们胜利的时候。
云雾再变!
不再是润物细无声的渗透,而是近乎凝实成物的云剑。
云雾所凝成数百条无柄小剑,在空中盘旋流转,带着地上那些黑甲甲士所扯落的布袍,化作了一个剑漩。四百八十条剑气凝在军旗上空,被一股无形屏障拦住,便不再尝试下斩。
尉迟冲擎旗,看向四周,将手中军旗顿了两顿。
周遭的黑甲甲士,身边红丝愈发紧密,停滞在原地,仿佛是极小的一座黑铁圆城。阵中的数十名黑甲军士,亦是如此。
莫净手中软剑微微一送,四百八十道剑气飞速下沉扩散流转!
已是无人在意大雾凝实的瞬间,似乎大雾边缘有两人不知在做什么。这在青浦口之外,足够平山荡岳的四百八十剑,才是他们当下要专心应对的物事。
对于玄甲军而言,失败的耻辱,比起死亡更加可惧!更何况,在青浦口中被限制到了这个地步的莫净,究竟还有没有余力能控制住力度,还是未知之数。
噗!
叮!
长刀、碎石、裂甲片、剑气不断摩擦损耗,击出各式各样的声音来。
每一道剑气来回数次斩击甲胄,便消耗逮尽,又化作轻飘飘的白雾,散来笼罩住了阵势。
血雾漫天!
最靠近中心的一排甲士被剑气绞的粉碎,白色的大雾中,先是多了些黑色碎裂甲片的黑,变成一抹流动的灰。而后红色鲜血漫天,化作了凄然的紫。
依旧未曾有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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