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刀光闪动。
施良才却恍如不觉,面上笑意依旧。右手那一口寻常的钢刀舞动,左手却在怀中掐一个极为古怪如虎爪一般的印决。
“走!”
一道白光从施良才怀中闪过,那一声“走”字,到最后竟然化成了半声虎啸。
小巷口的陈逊,呆呆停在原地。巷口的黑衫汉子们,看了一眼陈逊,只以为是一个吓破了胆的寻常少年,冷哼了一声,将陈逊推到路旁,几乎踉踉跄跄便要跌倒在地上。
妖蛮!
这一声虎啸,俨然便是妖蛮的气息!
陈逊脑子乱糟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靠在雨中的小巷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那一日景阳冈上的虎啸,似乎也有了某种猜测而来的答案。
只是愈多的猜测与不解一齐涌了上来,将他的脑子搅的乱七八糟地。蓦地,小腹处那一团生铁一般的物事也忽地疼痛起来。一股极为冰凉细碎的冷意,顺着四肢百骸一齐流转运行。
只是每每当这一股凉意流转过胸口,却往往避而不入。
陈逊身上那一只金龟,随着那一股凉意竟然活动起来,似乎收到了某种感召,冲向陈逊口中,直愣愣钻入了陈逊腹中。陈逊惊恐想要将金龟扯下,却牵动了身中最后一丝气力,疼的几乎晕厥过去。
陈逊挣扎着,扶着小巷的墙一步一步蹭到一户人家门口,终于再无气力,敲了敲门,随即软倒下去。
院门内。
一群青衫汉子各自带着兵刃,带着箬笠,兵刃出鞘半寸,围在院落周围。地上一名黑衫弩手的尸身被塞在角落,依稀还能看出从阁楼上蹭过窗台带下的木屑。
李押司带着李青雀立在阁楼上,微微推开窗户,视线注视在雨幕中的刀光里。西门欢今日换上了一身干练装束,大氅下不过只带着一柄破旧的长剑。
一位青衫汉子从门缝里看去,向那为首的李押司低声问道:“押司,救还是不救?”
李押司皱眉将目光移到门口,李青雀却上前半步道:“若是留一个人在门口,说不得稍后便有人敲门扣问……”
李押司微微沉吟,挥手道:“按小姐说的办。”
……
……
绛红色的披风将雨珠与空气仿佛都一扫而空。
白色的光芒附着在长刀之上,那一柄破旧的长刀上猛然荡出一道圆环刀芒!仿佛这一柄长刀便是刀中的君主,正如猛虎在山林之中称王一般。
大雨落地的声音很是浑浊。
叮!叮!叮!十数声清脆鸣响,十余柄断刀落在青石板上,悲鸣不断。
施良才手中长刀犹未止歇!
第二声虎啸再不是半人半虎的吟啸,而是仿佛真如山君一般穿林透石的长吟。整座长街上的雨水似乎都停止了一瞬。
一圈的黑衫汉子悉数如同被大风同时折断的竹林,一个个次第倒下。
施良才提刀斜指地面,微微有些皱眉。
这两刀的效果虽然合乎他先前的预期,斩杀了一排的黑衫汉子,消耗的体内灵气也不算太多。只是比起那黑甲骑士来,这一刀便实在差的多了。
方才黑甲骑士行入人群中,长刀起落不曾带着一点的灵气,却足够快速狠厉到击杀黑衫汉子而未曾有人来得及招架反应。施良才这两刀,显然便占足了修行的便宜。
施良才尽力回想着方才那黑甲骑士挥刀的次序,任由大雨冲刷着身上的血腥味与刀上的血腥味。
黑衫汉子们从周围的小巷里出来,此刻却都多了些忌惮。
修行者!青浦口从未听过的修行者!
对于黑衫汉子们来说,这世上的修行者不过只是说书先生的传闻,或是千万里之外半真半假一笑而过的传闻。当一个活生生的修行者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仿佛是书中的凶神行了出来。
中年阴狠汉子却似乎并不吃惊。
琅琊王家的子弟,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近刺杀的。唯一的解释便是施良才是青浦口当地的修行者,才能无视青浦口周遭的修行禁制,刺杀王参军之后全身而退。
中年阴狠汉子高声道:“今日战死者,抚恤六十两!伤残者,抚恤四十两!能伤施良才者,赏银二百两!断他一臂或一足,赏银千两!”
周围黑衫汉子闻言,手中长刀却又都高高抬起。
这世上总有些什么高过于生命,譬如……金钱。
施良才望着长街上满满当当的黑衫汉子,手中长刀又一次握紧。
……
……
两名黑甲骑士看着眼前壅塞的长街,索性便绕路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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