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骑士立在那一间书塾的门口。
门上贴着一张小小的便条,上边的字很是简单,不过是通知那些蒙童,今日先生抱恙,停课一日。
轻轻敲门。
无人回应。
再度敲门。
门缝轻轻开了一丝。
两人轻轻对视了一眼,一名骑士径直推开门,朗声道:“长安玄甲军千夫长尉迟冲,前来拜见景先生!”
雨水顺着黑色的铁甲向下滴落。
院外大雨滂沱。
院内明媚如春。
一位年轻书生坐在桃花树下,静坐如画中人。
院中如同一座小小天地。
尉迟冲躬身道:“景先生,奉陛下诏令,玄甲军前来青浦口处捉拿真武观逃犯莫净。此刻虽然已获逃犯所在,然而陛下敬景先生是青浦口之主,特意命在下先行通报,以示敬重。
另外,左相的意思是,虽然青浦口是景先生与当年一群人的隐居之地,但既然青浦口属于隆唐治下,便自当配合隆唐公事,压制逃犯修为。”
景迟拈花微笑,神情古怪道:“若是我不允呢?陛下又当如何?是派军中的人来踏破这小小镇落,还是要三观两寺,一齐对我出手?”
尉迟冲低下头颅,道:“不敢。”
景迟没有在意究竟是尉迟冲不敢还是后头那一位陛下不敢,保持着同样的神情和姿势,笑道:“琅琊王家的人和武威军的人,是同你们一起来的,还是各自来的?”
尉迟冲答道:“玄甲军无权外务。”
景迟笑笑。
“去罢,只要你们不打扰到镇子里几位老前辈安居。我便在此不会出手,至于压制莫净超出九境部分修行的事……告诉陛下,我景迟还未证天人,但只要在青浦口之内,便是天人也讨不了好。”
尉迟冲躬身退出院子。
又是滂沱大雨。
……
……
几名黑衫汉子的倒下、死亡和离去并不能影响对施良才的围猎。
那名黑甲骑士的离去,反倒令整个酒楼周围愈发安静。有些还想着看热闹的行人见到当街杀人的模样,已是吓的不顾暴雨,狂奔回家。
街边剩下几个极为胆大的年轻人,缩在店铺招牌后头看着街面上的围猎。又有几个胆小的,瑟缩地上,腿软行动不得,在雨水里一步一跌的挣扎
施良才虽然未曾听清那骑士与方家二公子的对话,也明白他不是自己的援助,虽然骑士杀黑衫汉子们毫不手软,但斩杀他,只怕也不会心软半分。
施良才灌下一大口酒,在楼头向下扫视一圈,目光忽地在街边一个带着箬笠的少年身上停留了片刻。
待到看清那少年手中无刀,腰间无物的时候,施良才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中年阴狠汉子面色苍白,捂着断臂,索性令诸多弩手不再隐藏,第二轮的箭头已然不再是精钢铸造,却依旧极为锋利。军中的物资对于一个不过只是曾经是御史被贬谪成知县的地方豪绅来说,毕竟还是太难以企及了一些。
陈逊压低了斗笠,轻轻从腰间扯出一块青布,在脑后打了一个结,贴着一面路上的招牌立着。
施良才将钉死窗户的长刀拔出,退入楼去,行到阳台出来。
绛红色的披风在大雨中愈发昏暗,青绿色的衫子被浸湿,甚至看上去便如同黑了一般。
中年阴狠汉子站在街对面,厉声道:“施良才,还有什么帮手,便叫出来罢!”
施良才将酒坛向下一掼,摔的粉碎,朗声笑道:“方二公子,你知我在此处等了你多久了么?”
中年阴狠汉子沉声道:“猛虎帮在青浦口的据点,昨夜已是被县中李押司剿的干干净净。至于猛虎帮那位大当家,只怕此刻还在江州收拢被王家公子剿灭的残部罢?”
施良才似笑非笑,道:“施二公子,你带来的,便是你方家这数日能从江州各地召回的半数人马了罢?你方家在青浦口和江州,一共是二十三家的商铺,四十五家的赌场,再有收供的一百余家酒楼,十余家勾栏,这些产业也要人看守罢?
那此时此刻,你在此处调兵遣将,围了我这许久……方老爷和方大公子,身边还有多少人?”
中年阴狠汉子笑道:“所谓的产业,只消王家公子高兴了,便是整个江州的地下生意,都是我方家打理也说不定。此刻便是你知道了又有什么干系,我方家各处产业人马,但凡能调进青浦口的都已守卫家中,余下的便是前来捉你的了。
施三当家,你手下的弟兄,若是来犯我方家,只怕此刻已是全军覆没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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