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书生忍着疼,不知勒了多久,才终于将怀中的年轻公子勒的软倒,昏死过去。
“陈公子,昨日方家的二公子从江州回来,本来收账的事务是他主管,可今日正午,忽然有琅琊王家的急信来。说是在施良才已逃脱了江州城,奔着青浦口来了。
猛虎帮里留守青浦口的二当家,已是同意与我方家联合,一齐设下天罗地网,捕杀施良才。青浦口江面一段,今夜由方家二公子方天曦拦江把守,各处船只严格盘查。山行陆道上,由青浦口中李押司和西门都头把守……”
陈逊想起方才赌桌上那西门欢来,皱眉道:“西门都头方才不还在那赌场之中么?”
算账书生畏惧看了一眼陈逊微微提起的铁锏,道:
“方家的老爷自从退下了知县的位置,定居青浦口之后,便再不能一手遮天了。青浦口中,方家与猛虎帮最为强盛,其次便是李押司,西门都头是李押司的副手,余下的孙知县一门心思都在江州的产业和上司身上,毕竟这些人都不是他能撼动的……”
陈逊皱眉,低沉了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方家不过只是随意通知,甚至隐瞒了李押司与西门欢究竟今夜要去陆路上捉什么人,更不曾说江州骑曹参军遇刺的事?”
算账书生颔首道:
“正是,只要施良才到了青浦口,联系了猛虎帮的四当家,那便落入了网罗之中,都是方家的功劳。可不论是陆路还是水路走了施良才,今夜李押司和都头未曾亲自上山,怠慢了王家的事情,都是他们的罪过。”
陈逊轻轻颔首,扶起了算账的书生,笑道:“既然你已说了详情,那今夜你便去罢。”
算账书生眼中爆出惊喜的光芒来,千恩万谢,向陈逊躬身甚至跪倒道:“多谢陈公子!多谢陈公子!”
陈逊摇头,笑道:“倒也不必如此。”
算账书生看了看陈逊脸色,见他面色和缓,大着胆子上前,将塞在了方天赐口中的碎银和银袋一齐取出。算账先生起身,看着那年轻公子,向陈逊道:
“陈公子小心,我方才不过只是勒昏了他……我不过只是一个文弱书生,须勒不死人,您……”
陈逊笑道:“知道了。”
算账书生抿唇,落泪道:“多谢陈公子。您说的甚是,我……唉……”
陈逊上前半步,道:“你速去罢,此处血气甚浓。不必回方府了……”
话音未落,一柄短刀从算账书生的胸口里抽出。
算账书生软软倒在地上,血流满地。
陈逊俯身,在昏死过去的方天赐身上擦干净了短刀上的血。少年用短刀割断马车与马牵在一处的绳索,将地上的方家三公子绑缚成一个粽子,再仔细扎住他身上的伤口,便细心地丢到了马背上。
陈逊最后再仔细上前,检验了一下算账书生的脉搏,确定他死去后才翻身上马。
陈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翻身下马,随意扯了一件血衣,饱蘸鲜血。
不多时,墙上多出来精气饱满,神完气足数个大字——
【杀人者,猛虎帮施良才是也!】
……
马蹄铁乒乒乓乓与青石板撞在了一处,火星四溅。陈逊经过巷尾的一处小巷,蓦地勒马,狠狠转圜踏下!
地上一个竹筐里瑟瑟发抖的小厮被马蹄蹴的脑浆崩裂,化作了半摊肉泥糊在地上。
陈逊面无表情,轻轻抚摸安慰下今夜已经受过太多次不该有的惊吓的挽车骏马,拨转马头,向着镇子外奔驰而去。
……
……
一名年轻艳丽的女子缩在后头,惊慌地看着眼前的血腥,捂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由于恐惧而发出的声音不让自己以外的人听到。
她听到前边低低的惨嚎时,恐惧便已经救了她的性命,再不敢上前哪怕一步。
便是连远处小巷里的谈话,她都听不清一字半句。
只是方才躲在后头,看着那纵马杀人的背影有些许的熟悉。丽娘努力让思绪重新掌控身躯,让四肢从恐惧的麻木里恢复。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地想起了那纵马杀人,掠去了方家三公子的人是谁。她虽未曾认出马上那人的身姿衣着,却认出了马上那人足下踏的靴子。
正是赌坊命她和小厮出来跟踪的那茶商!
丽娘捂住嘴,坐在地上遍体冰凉。今夜她究竟陪了一夜什么样的凶神?
不知是何处何人,竟拉起了一曲胡琴,声音极萧索悲凉,却忽地有。
……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