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的对讲机还悬在半空,话音没落,刘好仃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到墙边的区域交通图前。他的手指顺着惠州出口往东一划,落在那条细长的国道线上。
“走324,”他说,“那边修路是临时的,监控说只封四小时。324虽然弯道多,但最近刚铺完沥青,车况好。让司机注意控速,别抢时间。”
小李点头,对着对讲机复述指令。刘好仃转身拨通小张的内线:“你把这趟车的实时位置调出来,盯住。另外,把今天走324的所有数据都记下来——时间、油耗、颠簸频次,一样别漏。”
“记这些干啥?”小李问。
“咱们现在不光要跑得快,还得知道为啥快、为啥慢。”刘好仃把笔搁在桌角,“以前是凭感觉改路线,现在得靠数据说话。这一趟走国道,正好补一块空白。”
小张在电脑前敲了几下,屏幕上跳出车辆定位和路况图。刘好仃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又叮嘱一句:“等车顺利到杭州,把全程数据打包,发我邮箱。咱们的优化效果评估,就从这趟开始算起。”
三天后,会议室的投影亮起,一张张表格依次展开。小张站在侧边,手指点着屏幕:“运输成本下降12.7%,准时交付率提升到95.3%,客户签收后平均反馈时间缩短了1.8天。”
老吴翻着手里的生产调度表:“物流和排产对上了,仓库出货等待时间少了将近四成。以前是车等人,现在是货等车,节奏顺多了。”
刘好仃没急着说话,低头翻着一份打印件。上面是流动仓车在华东六城的运行记录,每一站的装卸时间、客户反应、补货模块都列得清清楚楚。
“B-7模块在温州缺货三次,F-3在苏州断了一回。”他抬头,“这些是不是可以提前预判?”
小张点头:“我们正在做动态库存模型,以后能根据历史订单自动预警缺货风险。”
“那就好。”刘好仃合上文件,“数据不能只用来算账,还得能‘说话’。它得告诉我们,哪儿该加货,哪儿该调人,哪儿其实藏着坑。”
话音刚落,小李忽然插嘴:“我刚发现个怪事——宁波中转仓的装卸时间,上个月平均两小时,这周突然跳到三小时二十分钟,波动太大了。”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刘好仃看向小张:“去查查那天的监控记录和人员排班,看看是不是临时换了班组,或者设备出了问题。数据不对劲,背后一定有原因。”
小张记下,刘好仃接着说:“咱们这轮优化,不是为了贴个‘先进’的标签,是为了让每个环节都经得起问。问一遍‘为什么’,就能少走十遍弯路。”
又过了五天,新一轮数据汇总完成。刘好仃召集所有人开会,投影上是一张对比图,左边是优化前三个月的平均值,右边是最近三十天的实绩。
“运输时间缩短18%,成本节省310万,客户满意度从86%升到94%。”小张指着图表,“尤其是流动仓试点区域,紧急补货响应时间从平均42小时压到19小时。”
老吴咧嘴笑了:“有个客户打电话来,说你们是不是在他厂里安了内线。”
会议室一阵轻笑。
刘好仃也笑了,但没停太久:“笑归笑,咱们得冷静看数据。运输效率上去了,可客户满意度只涨了8个百分点,跟预期差了两个点。这说明啥?”
没人接话。
“说明我们省了时间,但没完全省到客户心坎上。”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行字:
快,是对的。
省,是必要的。
但客户要的,是稳。
“咱们现在快是快了,可一旦出点小岔子,客户还是觉得‘悬’。比如温州那三家连续加急的客户,他们不怕贵,怕断料。我们得让他们觉得——货,随时都在路上。”
小李举手:“那是不是得再加几个流动仓点?”
“不急。”刘好仃摇头,“先摸清规律。我们现在有数据了,就得学会‘听’它说话。比如,为什么苏州的F-3会断?是备货不足,还是配送延迟?为什么宁波装卸时间忽高忽低?是人的问题,还是流程的问题?”
他顿了顿:“优化不是一锤子买卖,是持续听诊。咱们现在就像医生,数据是听诊器,得天天听,时时调。”
一周后,刘好仃站在车间门口的公告栏前,手里捏着一叠新打印的报表。标题写着:“供应链优化阶段性成果汇报”。
底下是几组醒目的对比数字,还有一张客户反馈摘录表。有人写:“这次补货比孩子放暑假还准时。”也有人提意见:“流动仓来了,但型号没带全,白等半天。”
刘好仃用磁铁把报表贴好,转身进了会议室。全员大会定在下午两点,所有人都来了。
他站在台前,没拿讲稿,只说了几句:“这一个月,咱们换了路线,改了排班,试了流动仓。车跑得更稳了,货送得更快了,钱也省下来了。这些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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