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凌晨的薄雾,黑色轿车在晨曦中驶入北京城。
一夜疾驰,陆北辰眼中的血丝掩盖不住锐利。林晚月靠在他肩上小憩,手中还攥着那份登有感谢广告的报纸。报纸头版那张合影里,每个人的笑容都带着风雨过后的释然,唯有她自己知道,这场风暴远未停歇。
“快到了。”陆北辰轻声说。
林晚月睁开眼,望向窗外熟悉的胡同景致。青砖灰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谭师傅的小院就在胡同深处,那扇虚掩的木门后,藏着可能颠覆一切的秘密。
车子在胡同口停下,两人步行前往。晨起遛鸟的老人们好奇地打量这对气质不凡的年轻人,窃窃私语着。北京城的清晨有种独特的生命力,与省城的喧嚣截然不同。
院门果然虚掩着。陆北辰轻轻推开,院中石榴树下,谭师傅正在打太极。他的动作比上次见面时迟缓了些许,但依然行云流水,每个招式都带着沉淀多年的力道。
“来了。”谭师傅收势转身,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比我想的快。”
“谭叔。”陆北辰行礼,“您要见我,我自然不敢耽搁。”
谭师傅摆摆手,指了指石凳:“坐吧。还没吃早饭吧?我熬了小米粥,配点酱菜,将就着吃。”
他的态度如常,仿佛只是招待普通的晚辈。但林晚月注意到,老人握茶壶的手微微发抖,倒茶时洒出了几滴。
“谭叔,”陆北辰接过茶杯,开门见山,“秦振国的遗嘱,在您这里?”
谭师傅的手停住了。他缓缓放下茶壶,沉默良久,才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已经很旧了,边角磨损,封口处用火漆密封,火漆上印着一个模糊的徽记。
“这是三年前,秦振国交给我的。”谭师傅的声音很轻,“他说,如果他非正常死亡,就把这个交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你必须当众宣读遗嘱内容,让所有人都听到。”
陆北辰接过信封,手指触碰到火漆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穿过全身。这就是父亲用生命追寻的真相吗?这就是“夜枭”组织最大的秘密?
“您看过里面的内容吗?”林晚月问。
谭师傅摇头:“没有。但秦振国交给我时说了句话,我一直记着。”
“什么话?”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你身边的人。’”谭师傅一字一顿地重复,“他说,陆北辰读到这份遗嘱时,就会明白什么叫人心难测。”
院中陷入沉寂。只有远处传来隐约的鸽哨声,划破清晨的天空。
陆北辰正要拆开信封,手机突然响了。是沈逸飞打来的。
“北辰,今天省报头版出来了!”沈逸飞的声音激动中带着紧张,“专访登了整整两个版!还有...还有别的东西,你们最好看看电子版。”
挂断电话,陆北辰用手机登录省报官网。头版大标题赫然在目:
《北辰文枢:一个项目的诞生与一个时代的回响——专访陆北辰、林晚月》
报道从项目缘起讲起,详细记录了从构思到实施的每一个环节。记者文笔极佳,将商业项目写出了史诗感。但让陆北辰呼吸一滞的,是报道中间穿插的一张老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合影,拍摄于七十年代末。照片上,年轻的陆明远站在中间,左边是同样年轻的谭师傅,右边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照片下方配着说明文字:“图为陆明远先生与战友合影(左为谭守诚师傅,右为陈锋工程师)。”
“陈锋...”陆北辰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程瀚涛提过——陈锋是最早发现“夜枭”真面目的人,也是最早牺牲的。
报道在照片旁写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据知情人士透露,陈锋工程师生前最后一份报告指出,某境外势力已在国内建立完整的情报网络。而他怀疑的对象,竟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
这段话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弦外之音。
“这是谁提供的照片?”林晚月脸色发白。
陆北辰继续往下看。报道后半部分,详细描写了昨天的采访过程,特别是陆北辰谈及父亲时的那段话,被记者用充满感情的文字记录下来:
“‘他大概会说,儿子,你做得对。’陆北辰说这话时,眼中闪过泪光。这泪光背后,是一个儿子对父亲最深的思念,也是一个军人对使命最坚定的承诺。”
报道的结尾,记者写道:“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北辰资本用行动告诉我们:有些价值,比金钱更珍贵;有些坚守,比成功更伟大。北辰文枢不仅是一个建筑,更是一座精神丰碑。”
通篇报道正气凛然,感人至深。但陆北辰和林晚月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张照片,那段暗示,显然有人在背后操纵。
“是陆北铭。”林晚月断定,“他昨天去见记者,就是为了这个。”
“不只是他。”陆北辰沉思,“这张照片的提供者,必须是三十年前就在现场的人。谭叔,您知道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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