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书房, 暗卫躬身禀告:“王爷,属下查到,岳丈大人不仅将名下三座煤窑的精煤尽数供给红泽山庄,还调派了心腹账房协助林萧核算出入,连往日负责走私的船队都已停靠码头,再未动过。沈渥丹(洛英)近日更是频繁出入岳丈府,两人似在商议扩大煤场运力之事。”
“你说什么?”宁王抬眼,狭长的凤眸里褪去了往日的慵懒,寒光乍现,“岳父他……断了私运精煤的渠道,反倒去帮沈渥丹那小子打理煤场?”
“好,好得很。”宁王猛地将扳指按在案上,青瓷茶盏被震得发出清脆声响。他起身踱步,锦袍下摆扫过铺着貂皮的地面,留下细碎的摩擦声。岳丈手握江南半数煤源,往日里靠着走私精煤互通有无,正是他暗中积蓄力量的关键助力,如今竟倒向了沈渥丹和林萧还搅黄了他好几桩谋划的麻烦人物!
当初几次三番想拉拢他俩,结果人家又油盐不进。现在公然和他打擂台吗?
“沈渥丹……林萧……”他咬牙念着这两个名字,眼底翻涌着阴鸷,“一个朝堂上步步紧逼,一个江湖中暗中布局,如今连岳父都被拉拢过去,是笃定本王奈何不了他们?”
手指重重敲击着案上的舆图,江南那片标注着“红泽山庄”的位置,此刻在他眼中如同芒刺。他原想借精煤走私牵制岳丈,再寻机离间其与沈渥丹的关系,却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干脆,直接斩断后路,摆明了要与洛英等人绑在一处。
“看来,是本王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宁王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眸中闪过戾,“传本王的令,让西南的人动手,断了红泽山庄的铁矿供应。既然岳父要帮外人,便别怪孤不念翁婿情分。”
宁王妃得知消息,移步书房,阳光透过窗口,映着她鬓边的珍珠步摇流光细碎。她见宁王面色铁青,指尖几乎要将案上舆图戳破,便缓步上前,替他续了杯温热的雨前龙井,声音温婉却带着几分沉稳:“王爷息怒,岳丈此举虽出人意料,却未必是死局。”
宁王侧目看她,眉峰依旧紧蹙:“他断了私运渠道,倒向沈渥丹那伙人,本王暗中积蓄的运力已折损大半,何来转机?”
“岳丈素来精明,最是看重家族利益。”宁王妃指尖轻点茶盏边缘,眸光清亮,“他肯帮沈渥丹打理煤场,无非是看中红泽山庄如今势头正盛,且洛英在朝堂得沈砚之支持,能保江南煤业安稳。可王爷忘了,岳丈名下煤窑的护矿队,半数都是当年王爷暗中扶持的人手,且煤窑运输的水道关卡,仍在咱们的人掌控之中。”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沈渥丹要扩大运力,必然离不开水道运输。王爷只需令关卡守将放缓查验速度,再让护矿队暗中制造些‘意外’——比如煤车侧翻、窑道渗水,既不伤及根本,又能让岳丈尝到与洛英沈渥丹合作的麻烦。同时,再差人给岳丈递句话,就说西南铁矿断供只是警示,若他肯回头,王爷依旧能保他走私渠道畅通,且利润分他三成,比跟着沈渥丹赚那安稳钱要多得多。” 宁王眼中的阴鸷稍缓,若有所思:“你是说,用利益诱之,用麻烦扰之?可岳丈既已摆明立场,未必会轻易动摇。”
“岳丈并非真心归顺洛英,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宁王妃莞尔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沈渥丹女扮男装之事,虽暂时瞒住了朝堂,却未必能瞒过所有人。王爷只需暗中散布些流言,说他与林萧关系暧昧,恐有断袖之嫌,再暗示岳丈,若继续与沈渥丹牵扯过深,他日沈渥丹身份败露,岳家恐受牵连。届时,一边是利益受损、麻烦缠身,一边是王爷递来的台阶与更大的好处,岳丈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她拿起案上的狼毫笔,在舆图上江南水道的位置轻轻一点:“沈渥丹既要应对朝堂纷争,又要处理煤场麻烦,分身乏术。王爷此时出手,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宁王听完,紧绷的下颌线条渐渐舒缓,指尖重新摩挲起和田玉扳指,眸中闪过一丝赞许:“还是王妃思虑周全。我这就按你说的办,先扰其阵脚,再诱其回头。若岳丈执迷不悟,便索性让他的煤窑彻底停摆,看沈渥丹还能护他多久!”
宁王妃屈膝福了福,声音依旧温婉:“王爷英明。不过行事需隐秘,莫要让沈渥丹抓住把柄,反倒坐实了王爷打压异己的名声。”
帝王知道洛英的真实身份,指尖摩挲着她递上的军报,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的赞许。他既惜其才,煤场事件她亲身而为,是国之栋梁的作为;亦怜其志——以女子之身闯朝堂、涉险地,所求不过“执剑护民”,这份肝胆远胜寻常男子。当下便决意暗中庇护,让她能继续践行初心。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洛英正在风口浪尖上,不能保证其他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得想个办法封住悠悠众口。尤其刚得到消息,宁王夫妇想要对付洛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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