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阿茵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无数缕浓黑如丝的执念却悄然从窗棂缝隙、门缝阴影里钻进来,像有生命般缠绕着她的床榻。
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渗入她的体内。
那些藏着爱而不得的痴缠、恨之入骨的怨毒、贪念权财的焦灼的执念,最终都化作细流,无声地融入她的经脉。
翌日清晨,阿茵醒来时,只觉得周身灵力充沛,比受伤前更显磅礴。
她惊喜地发现,原本被废的灵力不仅完全恢复,似乎还精进了不少。
“狐狐,我这身体也太奇特了吧!灵力不但恢复了,感觉比之前还要深厚。”阿茵声音里藏不住惊喜。
脑海里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软糯:“统统也说不准原因,宿主快洗漱吧,你今日不是约了西炎玱玹嘛。”
阿茵这才想起正事,匆匆净面梳妆,又吩咐侍女准备新鲜的龙眼、蓝莓和葡萄。
用过朝食,她提着食盒往回春堂去,刚走到湖边,就看见玱玹立在柳树下。
他穿着素色锦袍,风拂动衣摆时,倒像个寻常的酒铺老板,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锐利,却没被温和的表象掩去。
“轩老板。”阿茵含笑上前。
“心璎。”玱玹转身,目光在她手上停留片刻。
“轩老板唤我阿茵就好。”
“好,阿茵。”玱玹从善如流,语气却带着几分急切,“我们这就过去?”
“好。”
两人行至回春堂门前,轻轻叩响木门。
“来啦来啦——”玟小六拉开门,见到阿茵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着打趣,“今日怎么又过来啦?”
“怎么,玟医师不欢迎我啊?”阿茵故意逗他。
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玱玹,食盒在手里晃了晃,“我可不是空手来的。”
玟小六的目光立刻落在玱玹身上,上下打了个转——这人穿着虽只是寻常衣裳,却莫名透着股老板气度。
他的眼神,没有半分生意人常见的精明或倨傲,反倒软和得很,望着人时带着点浅浅的笑意,一看就平易近人、好接触。
玱玹也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玟小六,两人目光相接时,他礼貌地微微颔首,心中却已开始细细比对——这眉眼,这神态,可会是他寻找多年的那个人?
玟小六嘴上立刻笑得热络:“怎么会!都说是朋友了,快请进!”侧身让开门口。
三人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阿茵将果篮放在桌上,笑吟吟地说:“今日一来是谢谢玟医师前几日相助;
二来是带酒铺的轩老板来串个门,大家认识认识。”
“原来是酒铺的轩老板。”玟小六拱手笑道,“久仰久仰。”
“玟医师客气了。”
玱玹神色温和,“听阿茵说玟医师医术高明,我在清水镇开酒铺,日后若有个三灾两病,还得靠玟医师多照拂。”
说话时,目光始终锁在玟小六的脸上。
“好说好说。”玟小六爽朗一笑,“都是街坊邻居,以后轩老板若有什么好酒,可别忘了分我一杯啊。”
玱玹眼中闪过笑意,顺着他的话接:“那是自然。
不知玟医师平日喜好什么口味的酒?告诉我,日后酿酒时好多准备些。”
“乡下人,不挑。”玟小六摆摆手,“只要是美酒,我都喜欢。”
玱玹正要接话,却见玟小六忽然动了动鼻子:“轩老板这是在酿桑葚酒?”
玱玹微微一怔,随即抬手闻了闻袖口,语气自然:“玟医师好灵的鼻子。
确实,近日见桑葚长势喜人,便酿了些桑葚酒。
医师若是喜欢,待酒酿好了,我送几坛过来。”
“那感情好!”玟小六眼睛一亮,“不瞒你说,桑葚酒确实是我的心头好。”
阿茵见时机成熟,将果篮往桌中央推了推:“别光顾着聊天,我今日特意带了时令鲜果,咱们边吃边聊。”
“好,边吃边说。”玟小六笑着应和,目光却始终带着几分警惕。
“阿茵,”玟小六拿起一颗蓝莓,状似随意地问道,“看你的穿着气度,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
怎么一直留在清水镇这个小地方?”
阿茵拿起一颗蓝莓,慢慢嚼着,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家常:
“家里呆烦了,出来走走。
你也知道,大荒如今仍不太平,偶有战事。
反倒是清水镇,人、神、妖三族和睦共处,算是个难得的世外桃源了。”
她说“战事”两个字时,玟小六握着葡萄的手,也在那瞬间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
这细微的波动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玱玹捕捉到了。
阿茵拿起一颗龙眼,剥了壳,露出晶莹的果肉,递到玟小六面前:“尝尝这个?刚剥的,比葡萄还甜。”
“我不吃龙眼。”玟小六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玱玹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面上却未显露分毫情绪。
“哦,抱歉,我不知道。”阿茵随即将龙眼放入自己口中,
“那我自己吃了。”她环顾四周,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老木叔他们呢?怎么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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