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的喜庆余温尚未完全散去,工作的调令就如同早已蓄势待发的箭矢,精准地射向了祁同伟和高育良。
首先收到调令的是祁同伟。那是一个周一的上午,祁同伟正在整理京州养老试点工作的总结材料,准备进行最后的归档。
处里的机要员拿着一份印有红色字头的文件袋,轻轻敲响了他的办公室门。
“祁处长,您的文件,部里刚转过来的急件。”机要员的表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祁同伟道谢接过,拆开文件袋的封口绳。里面是一份来自组织部门的调函。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那些熟悉的公文格式和关键词语:
“……经研究决定,免去祁同伟同志XX处处长职务……”
调令的下方,盖着鲜红的公章,代表着无可置疑的组织决定和程序完成。
尽管早已从李老那里得到了确切的讯息,但当真真切切地看到这纸调令时,祁同伟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一股混合着激动、憧憬与些许离别愁绪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
市长助理,副厅级。这无疑是一次破格的重用!通常从部委下到地方,能安排一个实职副区长或副县长已是难得,直接担任重要地级市的市长助理,进入市政府领导班子,这充分显示了组织上(或者说李老背后使的力气)对他的高度期望和培养力度。鲤城,那个他主动选择的、位于东南沿海的侨乡古城,即将成为他新的战场。
他小心翼翼地将调令收好,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知道,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繁忙的交接工作和离京手续。同时,他还需要和清婉好好谈一谈。订婚后,他们的关系迅速升温,但骤然分别,对她而言无疑是个考验。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教育部高教司司长办公室内,高育良也收到了一份类似的调令文件。
与祁同伟那份指向改革开放前沿的调令不同,高育良手中的调令,则指向了另一个方向——革命老区,也是重点贫困地区西江省。
调令上清晰地写着:
“……免去高育良同志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长职务……”
“……调任西江省赣南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副市长(正厅级)……”
赣南,那是着名的中央苏区核心区域,为中国革命做出过巨大贡献和牺牲,但由于历史、地理等多方面原因,经济发展相对滞后,脱贫任务艰巨。去那里工作,意味着真正的“吃苦”,意味着要啃硬骨头。
高育良拿着调令,久久凝视着“赣南市”那几个字,目光深沉。他早已知道自己要下去,但具体去向直到此刻才尘埃落定。这个安排,既是对他能力的认可(直接担任副书记、副市长,明确正厅级),也是一副沉甸甸的担子。援助贫困地区,这不仅仅是政治任务,更是一份沉甸甸的历史责任。
他没有太多犹豫,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首先拨通了家里的号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妻子吴惠芬。吴惠芬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表示支持,并开始盘算起随行和搬家的事宜。
接着,高育良又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同伟,调令收到了吧?”高育良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但熟悉他的祁同伟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
“刚收到,老师。”祁同伟回答,“您那边……”
“我也收到了。”高育良淡淡地说,“西江省,赣南市。”
祁同伟闻言,心中一震。赣南老区!他知道那里的条件远比他要去的地方要艰苦得多。老师此去,是真真正正的“援疆援藏”级别的攻坚克难。
“老师……”祁同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祝贺,还是表达担忧?
“没什么,革命工作嘛,总得有人去做。”高育良语气轻松了些,“怎么样,晚上带上清婉,回家来吃顿饭吧?算是给咱们师徒俩……饯行。”
晚饭时分,高家的气氛与往日不同。餐桌上摆满了吴惠芬精心准备的菜肴,但氛围却带着一种壮行前的凝重与不舍。
高芳芳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她既为父亲要去那么远那么苦的地方工作而担心,也为即将和如同亲哥哥般的祁同伟分别而难过。
“爸,同伟哥,你们一定要经常打电话回来啊!”小姑娘哽咽着说。
“放心吧,芳芳,现在通讯比以前方便多了。”高育良笑着安慰女儿,又看向祁同伟和赵清婉,“清婉,你有什么打算?是同伟一起过去,还是?”
赵清婉和祁同伟对视了一眼,祁同伟开口道:“老师,师母,我和清婉商量过了。她刚参加工作不久,在青年发展基金会这边也刚刚上手,我想让她稳定一下。我先过去安顿下来,熟悉情况,等各方面都稳定了,再看情况。”
赵清婉也点点头,轻声补充道:“嗯,而且外公年纪大了,我也能多照顾他。”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祁同伟事业的支持和理解,也体现着孝心。
吴惠芬赞赏地看着赵清婉:“清婉说得对,考虑得很周到。夫妻之间,相互支持很重要,但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和空间。同伟先去打前站,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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