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眩晕让何珝吐得七荤八素。
她已经顾不上观察传送甬道内的景象,只能闭眼等着朝乐拉她通往正确的出口。
云此时的传送阵法原理实际上是缩短两地之间的距离,但不曾想长距离传送所压缩的空间距离实在扭曲,弄得两人都有些不淡定。
只是当两人踏出传送的瞬间,周遭涌上前的寒意让人忍不住一颤。
要知道,两人身上可还穿着羽绒服啊!连北定区的寒风都能抵御,东定区再冷也不过如此了吧!
“何珝,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朝乐虽然也略微有些不适,但还能忍。他抓住何珝冰凉的手,将她搀扶起身。
当然不对劲了!东定区怎么可能会冷成这样?而且这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穿多少衣服都没用。
何珝哆哆嗦嗦起身,心口的眩晕感好不容易消散,一睁眼,却发现视线模糊,仿佛谁给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纱。
她伸手试探着挥了挥,因其动作而搅动的雾气打了个旋,缓缓扩散。
他们身旁这浓密到不见五指的,是雾。
脚底有踩踏在土地上的真切实感,这是一个好消息。
何珝轻声说道:“顺着周围,慢慢走一圈,看看咱们是到哪里来了。”
这里的雾气比肉土之骸里灰雾脑袋客人的房间还浓,只有凑近了再加上触觉辅助才能勉强分辨眼前的物体。
两个人生怕走散,十指紧扣,蹑手蹑脚地挪动。顺着周围木板绕了好大一圈,才终于明白,他们二人此刻正身处于一间破庙,中间那座倒塌了一半的雕像和挂满蜘蛛网的香炉可以证明这一点。
“东定区的人喜欢焚香拜庙?”何珝小声问。
朝乐摸着地面倒塌下来的雕塑脑袋回答:“据说东定区的污染物喜欢装作鬼魅吓人,于是这片地区的神鬼之说盛行。但至于拜的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触感传递来的画面,他暂时看不出雕像到底是刻了些什么。那雕像脑袋也并无五官,十分诡谲。
房间里可探查到的信息不多,两人决定朝门外挪去。他们手牵着手如失明一般缓缓向前摸索,脚步与地面的摩挲声在一片死寂中被放得极大。
好不容易挪到靠近门口的位置,雾气稍微淡了一丝,隐约可以看清面前倾斜的暗红色墙壁,以及墙面上斑驳脱落的漆皮。一旁的木门早已在大雾湿气的浸润中开出一片又一片的深色霉斑,看起来便毒性十足。
就连院门顶本应该刻着庙宇名字的牌匾也跌落在门扉旁边,上面的字迹已经在岁月与湿气的双重侵蚀中模糊难辨。
原以为这样的庙宇会建造于山林之中,却没想到一出来就踏入了石板小路。
“嘻嘻~”
诡异又轻飘的幼童嬉笑声传来,激得何珝后背汗毛直立。
“你听见什么了吗?”何珝拽紧朝乐的手问。
“听见了。”朝乐回握住何珝的手,从剑鞘中抽出剑护在身前。
走出破烂庙宇,外边只有一条路。
顺着弥漫着雾气的单行石板小道走了没多远,便来到第一个拐弯。两人按照之前的方式,慢慢转过这个九十度的转角,瞬间身子一僵,愣在巷子口。
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喜欢做恶作剧,竟然将一个纸扎人拦腰挂在转角后的墙上。左边是惨白宣纸加两抹突兀红晕脸的纸扎人上半身,一双粗糙墨线勾勒出的眼睛正死气沉沉地盯着来人。右边则是露出竹片的大红裤腿下半身,正以一种骨折的方式吊在墙面突出的青砖上。
这种东西,向来诡异,最好不要触碰为妙。
何珝和朝乐侧着身子,小心翼翼走过这突然拦路的纸扎人后,面前的雾气似乎又消散了一点,隐约能看清面前街道的些许轮廓。
面前小巷街道两侧,鳞次栉比地挤着一些低矮的店铺。
店铺破烂的木门板大肆敞开,正伴随着微风发出“咔、咔”地声响。街道上方串联的绳索上挂着一些褪色的布条,看得出曾经这里是居民晾晒衣服的地方。
何珝没想到中鼎渠道建筑竟然比南定区还要古旧,也没想到,走近之后,这所有的店铺里,竟然都是纸扎人。
这些纸扎人好似生前一般,有的正坐在店里学着顾客的模样点菜,有的肩膀上耷拉着布条看似正在上菜的店小二。更有甚者,二楼窗台处还要朝外探出头,盯着一朵红艳纸扎花的纸扎人。
这条街道,包括之前的庙宇都已经伴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褪色,可出现在这里的纸扎人们都穿着纸糊的彩色衣裳。搭配怪异,色彩却异常鲜艳。特别是那一双墨色的死鱼眼睛,上边的墨迹似乎都还未干透。
伴随雾气再消散一点,还能看清远处一家酒楼门口正站着两个穿红戴绿的纸扎丫鬟,脸上红晕浓艳,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它们全都静止着,像是在上演一场被突然定身的哑剧。
随着何珝和朝乐的走动,能明显感觉到这些纸扎人的瞳孔正与他们行径的方向一同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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