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及体的刹那,慕笙甚至能感觉到刀锋破开空气的锐响!她没有回头的时间,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凭着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出的本能,猛地向侧前方扑倒!
“嗤啦——”
刀锋撕裂了外袍,擦着她背脊掠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她重重摔在冰冷的金砖上,顾不上疼痛,翻身滚向旁边的蟠龙柱!
黑影一击不中,毫不停留,如附骨之疽般追来!那是个身形瘦小的蒙面人,动作快得不像人类,手中短刃泛着幽蓝的毒光!
守在殿门口的两名侍卫此时才反应过来,怒吼着拔刀冲上!然而那黑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反手掷出两枚铁蒺藜,精准地打在侍卫手腕上!侍卫闷哼一声,兵器脱手!
电光石火间,慕笙已滚到柱子后,背靠冰冷柱身,急促喘息。她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有那枚冰冷的“影”令还紧紧攥在手里。肩背的伤口渗出血,染红了藕荷色的外袍。
黑影逼退侍卫,再次扑向柱子后的她!那张蒙面巾后的眼睛,冰冷得像毒蛇!
怎么办?!跑不过,打不过,侍卫被阻……
生死关头,慕笙脑中反而一片空明。她死死盯着那双逼近的眼睛,某种奇异的感应,在她极度紧绷的精神中,如蛛丝般蔓延——
【柱子后面……躲不了……下一刀,割喉。】
【侍卫还有三息才能再攻……够了。】
不是声音,是意念!模糊,断续,却清晰地撞入她脑海!
她又能“听见”了!而且不止是陆执的心声!是这刺客的!
这发现让她浑身剧震,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刺客手中短刃挥出、果然直奔她咽喉的瞬间,她猛地将手中“影”令狠狠砸向刺客面门!
令牌沉重,棱角尖锐!刺客显然没料到她会用这东西反击,下意识偏头躲闪,动作慢了半瞬!
就这半瞬!慕笙抓住机会,不退反进,整个人撞进刺客怀中!同时,她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猛地向上刺出——那里,藏着她从未离身的、陆执所赐的乌木短刃!
“噗!”
短刃从刺客左肋下方,斜斜刺入!手感滞涩,随即是温热的液体涌出!
刺客身体剧震,发出一声短促的、难以置信的闷哼!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愕与痛苦!
慕笙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用力拔出短刃,顺势向后急退!
刺客捂着肋下伤口,踉跄一步,再想追击,身后两名侍卫已重新捡起刀,怒吼着劈砍过来!他眼中闪过不甘与怨毒,猛地掷出手中毒刃,逼退侍卫,随即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窜上殿内横梁,再一跃,撞破侧面高窗,消失在窗外!
一切发生在数息之间。
两名侍卫追到窗边,只见外面庭院空空,只剩几片被撞碎的窗纸,在寒风中飘摇。人,已不见踪影。
“慕尚宫!”侍卫回头,见慕笙背靠着柱子,脸色惨白如纸,肩背处一片血红,手中短刃还在滴血。
“我……没事。”慕笙撑着柱子站直,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快去……去内务府!告诉陛下……‘灯主’可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德安!”
紫衣!墨玉莲花佩!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宫宴上佩戴墨玉莲花佩的紫衣老宦官,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德安!先帝晚年最信任的内侍之一,陆执登基后,虽未重用,却依旧保留其尊荣,掌管一部分宫廷礼仪文书,地位超然!他完全有资格穿戴紫色宦官服,出席宫宴而不引人注目!
司礼监掌印……“灯主”……“影子”……
侍卫脸色大变,一人留下护卫,另一人飞奔而出。
慕笙这才腿一软,滑坐在地。背上伤口疼得钻心,握着短刃的手抖得厉害。方才那一下搏命反击,抽空了她所有力气和勇气。
哑医女很快被惊动赶来,见到她背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伤口不深,但很长,皮肉翻卷,流血不少。更重要的是,刀锋上似乎淬了毒,伤口边缘已经隐隐发黑。
“是‘见血封喉’的变种,”哑医女飞快写道,“幸而伤口不深,且尚宫及时避开要害。但需立刻清创解毒。”
慕笙咬着布巾,任由哑医女处理伤口。烈酒冲洗,刮去腐肉,敷上解毒药粉……每一刻都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衣衫。但她始终一声不吭,只死死攥着那枚沾了血的“影”令。
曹德安……若真是他,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他侍奉先帝多年,深得信任,有机会接触古钱、墨玉莲,甚至先帝的许多秘密。他地位尊崇,却在新帝登基后“退居二线”,看似无害,实则暗藏锋芒。他有足够的人脉和资源,暗中经营,甚至可能……在先帝晚年,就已开始布局。
平宁长公主或许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南诏是他借助的外力。福安、刘瑾、林司记……都可能是他庞大网络中的一环。
而他最终的目标……是陆执?还是这大雍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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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值房外,已被禁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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