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索要自拍的流氓要求,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蹦跶了一下。
职业操守?评估磁场?我信你个鬼!
他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个叫郎千秋的家伙,顶着怎样一副欠揍的、看好戏的嘴脸。
【不方便。没有自拍。】邵青崖用冻死人的语气回复过去,试图用冰冷的文字冻伤对方隔着网线的脸皮。
【啧,真没劲。】郎千秋回得飞快,【那行吧,盲猜你的磁场现在紊乱得跟台风过境似的,干扰强度起码十级。明天见面费得加钱,精神损失费。】
邵青崖:“……” 他后悔了。他现在立刻马上就想拉黑这个神经病。
但一想到周琪琪苍白的小脸,以及自己那岌岌可危、眼看就要全面崩塌的科学世界观,他忍了。
【时间,地点。只准在放学后,幼儿离园期间。】他咬着后槽牙打出这句话,感觉自己不是在预约大师,而是在进行什么见不得光的非法交易。
【成交!下午四点,彩虹桥幼儿园门口见。记得准备好现金,刷卡也行,扫码最佳,支持花呗。】郎千秋附带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包。
邵青崖面无表情地关了手机,把它扔得远远的,仿佛那是什么传染源。
第二天上班,邵青崖整个人处于一种高度戒备且极其别扭的状态。
他特意换上了一身最笔挺、最显严肃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试图用外在的严谨和冷漠来武装自己,对抗即将到来的“不科学”会面。
然而,效果似乎适得其反。
“邵老师,您今天……是要去参加学术会议吗?”保育员王阿姨好奇地问。穿西装打领带带班的幼师,她还是头一回见。
小豆丁们则显得更加拘谨,一个个偷瞄他,大气不敢出,仿佛来的不是老师,而是来视察工作的上级领导。
邵青崖板着脸,努力忽略掉自己内心那点荒唐感和即将社会性死亡的预感。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收集民俗样本,进行跨学科田野调查,是严肃的学术行为!
对,学术行为!
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讲故事把小红帽讲成了大战外星人,做手工差点用胶水把两个小朋友的手粘在一起。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下午三点五十分。
邵青崖如同即将走上刑场的烈士,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再整理的领带,对配班老师交代了一句“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然后迈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步伐走向幼儿园大门。
他提前跟门卫大叔打了招呼,只说有个“朋友”来找。
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辉洒在幼儿园彩色的滑梯和卡通雕塑上,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明媚而……正常。
邵青崖站在门口,身姿挺拔,表情冷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街面,像是在执行狙击任务。
三点五十八分。
一个穿着骚包至极的亮紫色缎面衬衫、黑色破洞牛仔裤、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的男人,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街角。
他个子很高,腿很长,走起路来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懒散劲儿。衬衫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小半截锁骨和一条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银色链子。五官是那种带着侵略性的英俊,尤其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笑意七分风流,眼角那颗美人痣更是点睛之笔。
但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却完美融合了“江湖骗子”、“夜店王子”和“欠了高利贷跑路中”的复杂感。
邵青崖的眉心狠狠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的理性大脑开始疯狂报警:错误!匹配失败!目标人物形象与“大师”、“专业人士”等关键词严重不符!威胁等级:极高(指对智商和钱包的威胁)!
郎千秋也看到了他。
那双桃花眼瞬间亮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猎物。他加快脚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将邵青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吹了声口哨:
“哇哦~哥们儿,你这身……是准备去银行申请贷款,还是去婚介所登记?磁场没感受到,杀气倒是挺足。不过……”他摸着下巴,目光在邵青崖那张糅合了凌厉与艳丽、此刻却写满“莫挨老子”的脸上转了一圈,重点在那颗耳垂红痣上停顿了零点五秒,笑得愈发意味深长,“……颜值确实能打,干扰强度我得重新评估了。”
邵青崖的脸瞬间黑了一半。他强忍着把对方那看起来就很多余的小揪揪薅下来的冲动,冷冰冰地道:“郎先生?我是邵青崖。你可以开始你的‘工作’了。”
他特意加重了“工作”两个字,嘲讽意味十足。
“急什么,磁场探测是门精细活儿。”郎千秋舔了舔棒棒糖,优哉游哉地绕着邵青崖走了一圈,像在观赏一件稀世珍品(或者待宰的肥羊)。
他凑近了些,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眉头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嗯……艾草味儿还没散干净,昨晚没少折腾吧?还掺了点儿……幼儿园消毒水、儿童沐浴露、糖分超标咖啡……啧,还有一股子……嗯……说不清的凉气儿,像刚从冰箱里捞出来的糯米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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