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模拟日光透过舷窗,柔和地洒在休息室内。
顾衡的意识先于视觉苏醒。首先感受到的,是久违的、深入骨髓的宁静与松弛,仿佛十年来的重负被一夜卸去。紧接着,是怀中异常柔软温热的触感,以及萦绕在鼻尖、若有若无的淡香。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苏晓晓安静的睡颜。她蜷缩在他怀里,黑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枕畔,更衬得那张小脸白皙脆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睡得似乎很沉,呼吸均匀,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他的胸口,依赖的姿态显而易见。
与他昨夜的狂乱痛苦形成鲜明对比,此刻的场景安宁得近乎……温馨。
顾衡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昨夜失控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的闯入,她的触碰,她那句软糯的“您好像更需要我呢”,以及最终,他如何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将她紧紧锁在怀里,汲取那份不可思议的宁静。
他从未如此失态,也从未如此……依赖一个人。
就在这时,怀里的苏晓晓睫毛颤了颤,似乎被他的动作惊扰,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在她眼中只停留了一瞬,随即被惊慌和羞赧取代。她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与谁相拥,脸颊瞬间绯红,如同染上了最艳丽的霞光。她手忙脚乱地想从他怀里退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十足的无措:
“指、指挥官……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怎么会……”她语无伦次,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里面盈盈打着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我昨晚看您很不舒服,想来看看……然后就……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纤细的肩膀微微发抖,像一只做了错事等待责罚的小动物,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可怜”二字。
顾衡看着她这副模样,昨夜那丝因失控而产生的懊恼和烦躁,奇异地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她,他可能已经在精神暴动中彻底崩溃。她的存在,她的触碰,是唯一能平息他痛苦的解药。
他需要她。这个认知清晰而冷酷。
顾衡坐起身,动作间依旧带着军人的利落,但眼神却不复以往的纯粹冰冷。他看着依旧缩在床上,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苏晓晓,沉默了片刻。
苏晓晓的啜泣声更大了些,肩膀一耸一耸,哭得真情实感——如果忽略她心底那点计谋得逞的快意的话。
终于,顾衡开口了,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苏晓晓的心上:
“昨晚的事,是我的责任。”
苏晓晓的哭声顿了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顾衡的目光与她相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有审视和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郑重的决定。他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我会对你负责。”
苏晓晓猛地睁大了眼睛,红唇微张,一副震惊到失语的模样,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泪水还挂在她的长睫上,要掉不掉。
顾衡看着她这副反应,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掀开被子下床,背对着她开始整理衣着,恢复了平日里那个一丝不苟的指挥官形象。
“以后,”他系着袖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调,却带着一种新的、不容反驳的意味,“每晚都过来。”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苏晓晓依旧呆呆地坐在床上,像是还没从“负责”那两个字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直到顾衡整理完毕,准备离开房间去指挥室时,他才再次回头看了她一眼。
“收拾好,准时到岗。”
自动门在他身后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苏晓晓一个人,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他的气息。
几秒后,苏晓晓脸上那震惊、茫然、可怜的表情如同变戏法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抬手,慢条斯理地擦去眼角的泪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致妖娆又冰冷的弧度。
负责?
她在心底轻笑出声。
系统弱弱地问:“宿主,他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啊?”
苏晓晓赤脚下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浩瀚的星海,眼神如同最精明的猎手。
“意思就是,我这剂‘药’,他不仅认了,还打算……长期、合法地使用了。”
“至于怎么负责?”她回想着顾衡那郑重的眼神,笑意更深,“那当然是要给他最名正言顺的身份,才能让他安心地……沉溺下去啊。”
“看,系统,”她轻声说,带着一丝胜利在望的慵懒,“猎物不仅上了瘾,还主动要求被圈养了呢。”
“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指挥中心的早晨,依旧在一种低气压的忙碌中开始。只是今天,这股低气压的源头——顾衡指挥官,周身那躁动不安的精神力场似乎平缓了许多,虽然依旧冰冷,却少了那份令人胆战心惊的暴戾边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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