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厨房成了她新的“战场”。
“林伯,这个药材是先放还是后放?”
“火候这样够吗?会不会太大?”
“您尝尝这个味道,会不会太淡了?”
她围着围裙,站在流理台前,神情专注,动作却带着几分生疏的笨拙,偶尔被溅起的热气烫到指尖,会小声吸气,眼眶微微发红,却还是坚持着。那副为了学习煲汤而努力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林伯站在一旁指导,看着这位年轻的夫人明明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为了先生如此用心,心中感慨万分,教得越发尽心尽力。
“夫人,您有心了。先生要知道您这么辛苦,一定会很感动的。”林伯忍不住说道。
苏娇娇抬起水汪汪的眼睛,轻轻摇头,声音软糯:“不辛苦的。只要……只要对先生的身体好,我做什么都愿意。”她低下头,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而且,我也只会做这点小事了……”
感动?她要的可不是这种廉价的感动。她要的是潜移默化的习惯,是不动声色的入侵。
一盅精心煲好的养胃汤终于出炉。汤色清亮,香气醇厚,是苏娇娇失败了数次后的“满意作品”。
时机也刚刚好。她从林伯那里“无意中”得知,顾衡今天有一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中午会直接在总裁办公室用餐,通常就是让秘书订个简餐应付。
苏娇娇换上了一身更显温柔的米白色针织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化着几乎看不出的淡妆,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站在了别墅门口,显得有些犹豫和紧张。
“林伯,”她怯生生地问,“我……我去给先生送个汤,会不会打扰到他工作?他会不会生气?”
林伯看着眼前这朵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小白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连忙安抚:“怎么会呢夫人!先生工作再忙,饭总是要吃的。您亲自送去的,意义不同。我这就让司机送您过去。”
看,连“合理的理由”和“退路”都有人帮她找好了。 苏娇娇在心里给林伯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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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大厦,高耸入云,气势迫人。
苏娇娇提着保温桶,在前台报上名字时,能明显感觉到前台小姐惊讶和探究的目光。她微微垂下头,手指紧张地蜷缩着,小声道:“我……我是苏晓晓,来给顾先生送点东西。”
或许是林伯提前打过招呼,或许是顾衡的秘书收到了消息,她很快被引导着乘坐总裁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一位穿着干练职业装、表情严肃的女秘书已经在等候。
“夫人,顾总还在开会。请您先到休息室稍等。”
秘书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保温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多问。
“好的,麻烦你了。”苏娇娇柔顺地点头,跟着秘书来到一间装修极致简约却处处透着奢华的休息室。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将保温桶放在膝盖上,双手交叠,像个等待老师召见的小学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没有任何不耐烦,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眼神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期盼和一丝不安。
她在演,演一个满心关怀丈夫,又害怕被拒绝的小妻子。而观众,是这层楼里所有可能将“总裁夫人来送汤”这个消息传递给顾衡的人。
大约过了半小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顾衡走了进来,他似乎刚从会议上下来,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冷厉气场。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也微微扯松了些,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看到苏娇娇,他脚步顿了一下,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以及她膝盖上那个显眼的保温桶上。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并没有动怒,只是纯粹的疑问。
苏娇娇立刻站起身,因为动作有些急,裙摆微微晃动。她仰起脸,努力挤出一个带着讨好的、小心翼翼的笑容:
“先生……我、我跟着林伯学煲了汤,是养胃的。听说您中午经常不好好吃饭,就……就想着送过来给您。”
她将保温桶往前递了递,眼神像小动物一样,带着期盼,又怕被拒绝。“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顾衡的视线从她微微泛红的眼眶(长时间等待和刻意酝酿),移到她捧着保温桶的、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最后落在那张写满了不安和期待的小脸上。
他沉默了几秒。
这沉默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苏娇娇的心也微微提起——她在赌,赌他至少会维持表面上的礼貌,赌她这几日树立的形象足够“无害”。
终于,他伸出手,接过了保温桶。
“嗯。”
只有一个单音节,听不出情绪。
但接过这个动作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默许和……突破。
“那……那您记得喝,我、我先回去了。”苏娇娇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松了口气,又带着点仓促地想逃离这个地方,演技无可挑剔。
她低着头,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阵极淡的、她特意挑选的清新花香。
就在她即将走出休息室门的瞬间,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让司机送你回去。”
苏娇娇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弱蚊蝇,然后更快地离开了。
直到坐上回程的车,苏娇娇靠在椅背上,脸上那副怯懦的表情才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而满意的笑。
她相信,那盅汤,他一定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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