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上海滩的风已带了凛冽的寒意,顾公馆内却温暖如春。
娇娇的孕期进入第四个月时,害喜的症状奇迹般地减轻了。胃口渐渐好转,面色也红润起来,整个人像一株得了充分滋养的花,在秋日的暖房里悄然绽放。
只是随着胎儿长大,她的身形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腰身不如从前纤细,小腹微微隆起,像藏了一枚温润的玉。这变化让她既欢喜又羞涩,衣橱里的旗袍大多已穿不下,每日只能穿宽松的洋装或特制的袍子。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娇娇靠在客厅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育婴书,目光却落在窗外。院子里那几株白菊开到了最盛,花瓣层层叠叠,在秋风里轻轻摇曳。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沉稳而熟悉。娇娇没回头,只是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顾衡在她身边坐下,先探手摸了摸她面前的茶杯——温度刚好,他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看向她手中的书。
“在看什么?”
“陈医生推荐的。”娇娇将书递给他看,“讲孕期饮食和运动的。”
顾衡接过来,翻了几页,眉头微蹙:“这些食谱太简单了。李妈说,怀孕的人要吃得精细,不能马虎。”
“已经很精细了。”娇娇失笑,“你每天盯着厨房,我都快被喂成小猪了。”
她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眼里满是温柔的光。顾衡的目光也落在那处,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不是小猪。”他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隔着衣料感受着那温暖的弧度,“是我孩子的娘亲。”
这个称呼让娇娇的脸微微发热。她垂下眼,小声说:“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
“都一样。”顾衡的手掌轻轻摩挲着,“都是我们的宝贝。”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还有远处隐约的汽车喇叭声。
许久,顾衡才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给你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珍珠不大,但颗颗圆润,泛着柔和的珠光,在丝绒衬里上像一串温润的月亮。
娇娇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不是突然。”顾衡取出项链,绕到她身后,为她戴上,“上个月就订了,今天才送到。”
冰凉的珍珠贴上肌肤,很快被体温焐热。娇娇低头看着颈间的项链,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温润的珠子。
“真好看。”她轻声说。
“不及你好看。”顾衡在她身边坐下,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娇娇,你最近越来越美了。”
这话他说得认真,不是恭维,而是真心实意的赞美。孕期的娇娇确实有种特别的美——肌肤莹润,眼眸清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而圣洁的光辉。
娇娇的脸红了,将头靠在他肩上:“油嘴滑舌。”
“实话。”顾衡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我顾衡的妻子,自然是全世界最美的。”
这话说得霸道又温柔,让娇娇的心甜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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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的日子过得平静而缓慢。
顾衡依然很少去商行,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家里陪娇娇。他学会了给她按摩浮肿的小腿,学会了辨认各种安胎药材,甚至学会了做几道清淡可口的小菜——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李妈在旁边指导,他笨拙地操作。
这天傍晚,娇娇坐在书房的软椅上,看着顾衡在书桌前处理文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他戴着金丝眼镜,神情专注,偶尔蹙眉,偶尔提笔批示,完全是平日里那个冷静睿智的顾先生模样。
但娇娇知道,只要她稍有动静,他就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果然,当她轻轻挪动身体,调整坐姿时,顾衡立刻抬起头:“不舒服?”
“没有。”娇娇摇头,“就是坐久了,腰有点酸。”
顾衡立刻放下笔,起身走到她身边。他在她面前蹲下,手轻轻按在她后腰上:“这里?”
“嗯……”娇娇舒服地叹了口气,“再往下一点。”
顾衡的手掌温热有力,按在酸胀的腰肌上,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流。娇娇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按摩,觉得这一刻的宁静和幸福,是她从未想象过的。
“顾衡,”她轻声说,“你对我真好。”
“又说傻话。”顾衡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娇娇睁开眼睛,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夕阳的光在他脸上跳跃,让那些平日里冷峻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她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冷冰冰的顾先生,那个连笑容都吝啬给予的男人,如今却成了世界上最温柔体贴的丈夫。
命运真是奇妙。
“在想什么?”顾衡注意到她的走神。
娇娇笑了,伸手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在想……我有多幸运,能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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