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在奶香、啼哭、咿呀学语和踉跄学步中悄然而逝。别墅里的日子,褪去了最初几个月手忙脚乱的紧张,沉淀为一种更为深厚、更为日常的温暖韵律。
安安像一株沐浴在充足阳光雨露下的幼苗,飞速成长。他从襁褓中那个红扑扑的小肉团,渐渐舒展成玉雪可爱的模样,继承了顾衡深邃的眉眼轮廓和苏晓晓柔和的唇线,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露出几颗珍珠似的小乳牙,能融化世间最坚硬的心肠。顾衡手机和书房的显眼位置,很快被各种抓拍的照片占据:安安第一次抬头,第一次翻身,第一次无意识地发出“ba-ba”的音节,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颤巍巍坐起……
顾衡的“父亲”角色也日益纯熟。他学会了单手冲奶粉、换尿布,甚至能闭着眼睛在凌晨三点精准地摸到安抚奶嘴。他将书房一角改造成铺满软垫的儿童游戏区,处理公务的间隙,常常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趴在地毯上,耐心地用积木搭起城堡,或是模仿动物的叫声,逗得安安咯咯直笑。他给安安读绘本的声音,从最初略显刻板的照本宣科,变得绘声绘色,甚至能即兴编出奇妙的小故事。偶尔,他也会将小小一团的安安裹进自己的西装外套里,带他去“巡视”花园,一本正经地介绍每一株花草,仿佛在培养未来的帝国接班人。苏晓晓常常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心底的暖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岁月的痕迹也在悄然镌刻。顾衡的鬓角,不知何时添了几根刺眼的白发,在浓密的黑发中若隐若现。当他专注地俯身,为奔跑中摔倒的安安吹膝盖上的灰尘时,那几根银丝在阳光下格外明显。他的气质愈发沉静内敛,年轻时那份凌厉的锋芒,被时光和家庭生活打磨得更加温润深厚,如同陈年的美酒,香气醇和,底蕴悠长。只有看向苏晓晓和安安时,那眼底的光芒依旧炽热如初,甚至因为岁月的沉淀,而更加深邃动人。
安安开始蹒跚学步,跌跌撞撞地扑进父母张开的怀抱。他会奶声奶气地叫“妈妈”、“爸爸”,会在顾衡下班回家时,举着心爱的玩具摇摇晃晃地冲向门口。顾衡无论多累,都会立刻放下公文包,一把将儿子高高举起,听着那清脆无忧的笑声,仿佛一整日的疲惫都被洗涤干净。他开始教安安认字,从最简单的图画开始,握着儿子胖乎乎的小手,一笔一划地书写。偶尔,他会抱着安安,指着墙上的全家福,告诉他:“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安安,我们是一家人。”
苏晓晓的身体早已恢复,甚至因为规律的瑜伽和顾衡持之以恒的细心照料,比孕前更添了几分柔韧与光华。她重新拾起一些温和的爱好,插花,画画,有时会带着安安在花园里写生,虽然画纸上常常是抽象的色块和小手印。她和顾衡之间,有了更多无需言语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意。夜晚,哄睡安安后,他们常常相拥在露台的躺椅上,看繁星点点,回忆安安白日的趣事,或者只是静静依偎,感受彼此的存在,便是最好的安宁。
一年,两年,五年……安安背起了小书包,走进了幼儿园。送他入园的第一天,顾衡牵着苏晓晓的手,站在栅栏外,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有些胆怯却又勇敢地融入新集体,久久没有离开。苏晓晓靠着他,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
“时间过得真快。”她轻声感叹。
“嗯。”顾衡揽住她的肩,将她带入怀中,目光依旧追随着教室里那个小小的身影,“感觉昨天,他还是个只会躺在你怀里吃奶的小不点。”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娇娇,谢谢你。这些年,把安安养得这么好,把这个家,经营得这么温暖。”
苏晓晓抬头看他,伸手轻轻抚过他眼角的细纹。“是我们一起。” 她纠正道,眼中波光粼粼,“没有你,我和安安不会这么快乐。”
顾衡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如同过去千百次那样。“是我赚到了。”
安安的成长,仿佛加速了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小伙伴,会带回家稚嫩的画作,会讲学校里发生的、在大人听来有些无厘头的趣事。顾衡的书房里,除了商业文件,也开始出现儿子歪歪扭扭的“大作”,被郑重其事地贴在显眼处。他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只为不错过儿子的家长会、亲子活动。在安安心中,爸爸是能修好任何玩具的超人,是能把他扛在肩头看更远风景的巨人,也是会在睡前温柔讲故事、在他犯错时严肃讲道理的、最有力量又最温柔的依靠。
而顾衡,在商场上依旧运筹帷幄,气场强大,令人敬畏。但回到家中,脱下一身挺括的西装,他甘愿系上围裙,尝试为妻儿做一道可能并不成功的新菜;愿意趴在地板上,当儿子遥控赛车的“障碍隧道”;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揽着苏晓晓,一起翻看安安从小到大的照片和视频,笑着回忆每一点滴,感慨时光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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