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人父的喜悦与震撼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具体而微、且双倍甜蜜的挑战。官邸里,曾经冷硬简洁的空间,早已被各式各样的婴儿用品、柔软的玩偶和淡淡的奶香味彻底占据。而那位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顾衡指挥官,正面临着他职业生涯中或许最棘手、也最毫无章法可循的“战役”——同时照顾两个刚出生不久、需求各异且毫无规律可言的龙凤胎宝宝。
阳光透过育婴室的窗户,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顾衡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居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他此刻正以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站在两张并排的、高科技恒温婴儿床中间,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得仿佛在分析一份事关联邦存亡的敌情报告。
左边床里,哥哥小星(顾衡坚持按婚礼地点命名男孩为“顾星熠”)正张着小嘴,发出细细的、不耐烦的哼唧声,小拳头在空中挥舞。右边床里,妹妹小辰(女孩自然叫“顾辰曦”)则瘪着小嘴,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哭声的前奏已然响起。
“指挥官,小少爷可能是饿了,小小姐看起来像是需要换尿布了。”智能育儿管家用平稳的电子音分析道。
顾衡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他先迅速而轻柔地检查了一下小辰的尿布湿度感应条——果然显示需要更换。他立刻转身去取干净的尿布和湿巾,动作因为急切而略显僵硬。然而,就在他弯腰准备给女儿操作时,儿子小星的哼唧声陡然加大,变成了嘹亮的哭声,显然对爸爸的“忽视”表达了严重抗议。
“等等,星熠,爸爸马上……”顾衡手忙脚乱,一手还拿着尿布,另一只手想去拍拍儿子,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旁边装着温水的奶瓶,水洒了一小片。
“呜哇——!”妹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爸爸的慌乱吓到,终于也放声大哭起来。
一时间,育婴室里二重奏嘹亮。
顾衡僵在原地,看着两个哭得小脸通红的心肝宝贝,额头上冒出了细汗。他试图用战场上安抚下属(虽然通常是用冷脸和命令)的语气低声说:“安静!这是命令!”然而显然,这对人类幼崽毫无作用,哭声反而更响了。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苏晓晓披着柔软的晨褛,倚在门框上。她产后恢复得很好,但脸色仍带着一丝初愈的苍白,此刻正含笑看着屋里这兵荒马乱的一幕。她的目光掠过洒了水的台面、顾衡手里拿反了的尿布、以及他脸上那混合着焦急、无措和心疼的复杂表情。
顾衡看到她,像看到了救星,又立刻担心起来:“晓晓!你怎么起来了?医生说要多卧床休息!”他立刻想放下手里的“烂摊子”去扶她。
苏晓晓摇摇头,慢慢走进来,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温柔而充满力量。她走到婴儿床中间,先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胸膛,又俯身对着女儿哼起了轻柔的、不知名的调子。神奇的是,或许是闻到了妈妈的气息,或许是那温柔的声音起了作用,两个宝宝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委屈的抽噎。
顾衡屏住呼吸,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眼中充满了佩服和……一丝挫败。
苏晓晓这才直起身,走到顾衡面前,伸出手,轻轻将他手里拿反的尿布正过来,又用指尖拭去他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其实可能是紧张的热气)。她仰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和心疼,轻声说:
“我的指挥官大人,”她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他焦躁的心,“看来,对付两个‘小敌人’,光靠命令和战术分析……好像不太管用呢。”
顾衡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听着她带着调侃却毫无责备的话语,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下来。他丢开尿布,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长长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比虫族难对付多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认输般的挫败,却又充满了甘之如饴的柔软,“至少虫族不会同时用两种不同的方式‘攻击’我,也不会……让我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晓晓在他怀里轻笑,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和那份笨拙却无比真挚的爱意。她拍拍他的背,像安抚另一个大孩子:“没关系,我们慢慢学。你看,他们只是需要一点耐心,和很多很多的爱。”
她牵起他的手,走到婴儿床边,示范着如何用更轻柔的力道抱起小辰,如何一边哼歌一边熟练地帮她换上干爽的尿布。小辰在妈妈怀里立刻安静下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
顾衡凝神看着,学得无比认真。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拆解精密炸弹般,将已经停止哭泣但还在扁嘴的小星抱起来。他的手臂僵硬,姿势有些别扭,但怀抱却温暖而坚定。小星在他怀里扭了扭,似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苏晓晓换好尿布,将女儿也轻轻放进顾衡的另一只臂弯。顾衡身体又是一僵,但很快调整过来,以一种极其小心的、仿佛捧着整个星系的姿势,将两个孩子都稳稳地抱在胸前。
阳光洒在父子三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无比温馨的画面。高大冷峻的男人,怀抱着两个娇小柔软的婴儿,动作虽显生涩,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晓晓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底被巨大的幸福填满。她走过去,环住顾衡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轻声说:
“看,我的阿衡,学得很快。你会是最好的爸爸。”
顾衡低下头,看着臂弯里两个渐渐合上眼睛、进入梦乡的小家伙,再感受着身后妻子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心中那点因笨拙而产生的挫败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坚实、更温暖的力量。
“嗯。”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决心和柔情,“我会的。”
为了他们,他愿意学习一切。从换尿布、冲奶粉,到未来更多的挑战。因为,这是他守护“家”这片疆域,最重要、也最幸福的职责。而他的“战友”和“指挥官”,此刻正温柔地站在他身后,与他一同面对这场甜蜜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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