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的最后一段时光,在顾衡极致周到的呵护和苏晓晓甜蜜的负担中平稳度过。当预产期临近时,整个官邸乃至军部附属的最高级别医疗中心都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顾衡提前清空了自己所有的日程,寸步不离地守在苏晓晓身边。这位曾经面对虫族大军也面不改色的指挥官,此刻却显得比即将生产的苏晓晓还要紧张。他会因为苏晓晓一个轻微的蹙眉而立刻呼叫待命的医疗团队,会因为产前检查数据的微小波动而反复询问医生,甚至开始无意识地背诵起早已滚瓜烂熟的产程知识和应急方案,仿佛在准备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
“阿衡,放松点。”苏晓晓常常哭笑不得地安慰他,握着他有些发凉的手,“是我生孩子,你怎么比我还像要上战场?”
顾衡会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很重,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焦虑和后怕:“这比任何战场都重要。”他忘不了她上次重伤的模样,即使医疗条件万全,孕期一切顺利,那份恐惧依然如影随形。
发动的那天,来得平静却迅疾。凌晨时分,苏晓晓在规律的宫缩中醒来,平静地推醒了几乎瞬间惊醒的顾衡。
没有预想中的慌乱尖叫,医疗团队早已准备就绪,一切按部就班。但顾衡的紧张达到了顶峰。他紧紧握着苏晓晓的手,跟随移动床一路小跑进产房,额头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脸色比正在用力的苏晓晓还要苍白。
产房内,恒温恒湿,光线柔和。顾衡按照事先的约定和医生的允许,穿着无菌服守在苏晓晓床头。他一只手始终被她紧紧抓着,另一只手不停地用湿毛巾擦拭她额头的汗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一遍遍地重复着助产士教过的呼吸节奏,语无伦次地鼓励着:
“晓晓,吸气……对,慢慢呼气……看着我,看着我……别怕,我在这里……很快就好,很快……”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她因用力而涨红的脸上,看着她忍耐痛苦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宫缩都让他呼吸困难。他恨不得能替她承受所有。
苏晓晓在疼痛的间隙,看到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和慌乱,反而生出无尽的力气。她抓着他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跟随医生的指令,一次次努力。
时间在剧烈的疼痛和顾衡破碎的鼓励声中缓慢流逝。
就在顾衡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骤然划破了产房内紧张的气氛!
“出来了!是个男孩!”助产士喜悦的声音响起。
顾衡猛地一震,还没等他看向那个被托起的小小身影,就听见医生略带惊讶却又充满欣喜的声音:“等等!还有一个!是双胞胎!夫人,继续用力,第二个宝宝马上出来!”
双胞胎?!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炸得顾衡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晓晓,只见她眼中也闪过同样的惊愕,随即是更强烈的坚定。她深吸一口气,积蓄起最后的力量。
顾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嘶声道:“晓晓……加油……我的晓晓最棒了……”
又一阵紧密的宫缩和努力后,第二声同样响亮、甚至更加清脆的啼哭接踵而至!
“是个女孩!恭喜指挥官,恭喜夫人!是一对非常健康的龙凤胎!”产房里顿时充满了喜悦的祝贺声。
顾衡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回到了苏晓晓身上。她脱力地躺回产床,脸色苍白,浑身被汗水浸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但嘴角却绽开了一个虚弱的、却无比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那一瞬间,顾衡的眼眶猛地红了。巨大的狂喜、如释重负的后怕、以及对怀中人无边的心疼与爱意,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和自制。
他俯下身,颤抖地、极其轻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和汗珠,声音哽咽破碎:“晓晓……辛苦了……我的晓晓……谢谢你……谢谢你……”他语无伦次,只知道重复着感谢和她的名字,滚烫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在她的额头上。
苏晓晓累得说不出话,只是用尽力气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眼中是同样的泪光与幸福。
很快,两个被仔细清理包裹好的小襁褓被送到了他们面前。哥哥稍微大一点,皮肤还红红的,闭着眼睛,小嘴巴却在动。妹妹则更秀气一些,头发乌黑,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世界。
顾衡小心翼翼地,像捧着整个宇宙最易碎的星辰,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轻轻放到苏晓晓臂弯里。他看着那一大两小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看着苏晓晓苍白脸上焕发出的、属于母亲的圣洁光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到极致的幸福和责任感,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他单膝跪在产床边,伸出双臂,将他的全世界——虚弱的妻子和两个幼小的新生命,一起轻轻拥入怀中。他的吻落在苏晓晓汗湿的额头,又极其轻柔地依次碰了碰两个宝宝娇嫩的脸颊。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宝贝们。”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充满了无尽的爱意,“我是爸爸。这是妈妈,她是最勇敢、最伟大的人。”
他又看向苏晓晓,目光深邃如海,里面是永恒的承诺与深情:“晓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和整个世界。”
产房里,血腥气还未完全散去,但已被新生命的奶香和浓浓的爱意覆盖。窗外,主星迎来了新一天的黎明,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洒落,仿佛也在为这个新组成的小家庭祝福。
顾衡,这位曾经的孤狼指挥官,此刻正怀抱着他失而复得的温暖和加倍降临的奇迹,终于找到了比守护星河更崇高、更幸福的使命——守护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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