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将最后一味“凝魂草”按比例投入丹炉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丹炉内的金色火焰突然窜起半尺高,药气瞬间变得焦糊,他急忙收束灵力,却见炉底已结出一层黑痂——这是他第七次炼制“聚气丹”失败了。
“啧,又废了。”赤松子蹲在旁边的火岩上,用铁钳扒开炉底的黑渣,“灵力太躁,凝魂草遇火即化,你偏用猛火攻它,不焦才怪。”
林墨望着丹炉里的残渣,喉结滚动了一下。入丹王谷已有三月,他从辨药、控火学起,前两个月进展极快,连赤松子都赞他“悟性惊人”,可这半个月来,无论炼制何种丹药,总会在最后一步出岔子:要么火候失控,要么灵力对冲,明明步骤分毫不差,结果却次次功亏一篑。
“前辈,是不是我哪里弄错了?”他捡起一块黑渣,指尖传来刺麻的触感——那是灵力紊乱留下的痕迹。
赤松子敲了敲他的额头:“不是弄错,是卡住了。”老人用铁钳指了指林墨的手腕,“你体内灵力涨得太快,经脉像被灌满的皮囊,稍微一动就晃荡,能不躁吗?这是修炼到瓶颈了。”
林墨猛地攥紧拳头,掌心的灵力果然不受控制地窜动起来。这三个月,他白天跟着赤松子学炼丹,夜里就在谷中打坐,《青云诀》已修至第七重,可近半个月来,无论如何运转功法,灵力都像撞在无形的墙上,不仅寸步难进,反而越发躁动,连带着炼丹时也难以稳控。
“瓶颈……”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想起三师兄手札里的话:“修行如行船,顺流易,逆水难,遇礁则停,强冲则翻。”
入夜后,林墨坐在谷口的黑石上,望着远处火山喷发的暗红火光,试着运转《青云诀》。灵力自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游走,可走到膻中穴时,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越是用力冲击,反弹的力道就越大,胸口闷得像塞了团棉絮。
“又在硬冲?”柳如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提着食盒站在月光下,裙角沾着火山灰,“秦岳师兄托人捎来的‘静心茶’,说你怕是心火太旺。”
林墨接过茶盏,温热的茶汤滑入喉咙,却压不住胸口的躁意:“我明明感觉离第八重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步怎么也迈不过去。”
“你呀,就是太急了。”柳如烟坐在他身边,将食盒里的糕点推给他,“前几日去谷外采买,听王猛说,你为了练控火术,三天三夜没合眼,丹炉都烧裂了两个。”
林墨捏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他确实急。三师兄的忆魂丹已快用完,可传回的消息说,师兄依旧浑浑噩噩;宗门那边,沈清辞捎来信,说苏长老总在议事时刁难,若他不能尽快突破,怕是……
“急于求成,反而成了心魔。”柳如烟捡起一块碎石,扔进谷下的岩浆湖,“你看这岩浆,看着烈,其实自有流转的规矩,强行堵它,只会炸得更凶。”
她的话像根细针,刺破了林墨心头的焦躁。他想起赤松子白天的话:“炼丹练的是心,心不静,药就不纯。修行也一样,灵力是水,经脉是渠,渠满了不疏,反而猛灌水,不溃堤才怪。”
接下来的几日,林墨试着放慢节奏。他不再每日盯着丹炉,而是跟着赤松子去谷中采药。火山岩缝里的“火绒草”需趁晨露未干时采摘,他便天不亮就起身,蹲在滚烫的岩石旁,耐心等待露水滑落的瞬间;“阴苔”长在背阴的溶洞里,他举着荧光草,一点点摸索着辨认,指尖被石笋划破也浑然不觉。
“这才对嘛。”赤松子看着他将分好的药草摆得整整齐齐,捋着胡子笑道,“辨药时要静,采药时要缓,这些都是磨性子的活计。”
可瓶颈依旧如影随形。夜里打坐,灵力还是卡在膻中穴;试着炼制最简单的“清心散”,依旧在最后一步灵力暴走,药粉炸得满炉都是。
“会不会是功法的问题?”秦岳的信里这么猜测。林墨翻出《青云诀》的古籍,逐字逐句研读,甚至试着修改运转路线,可灵力反而更加混乱,胸口疼得他半夜惊醒。
这日清晨,林墨去溶洞采阴苔时,撞见一只幼蛇卡在石缝里,火红色的鳞片被磨得渗血,却仍在拼命扭动。他本想伸手救它,却见小蛇突然停下挣扎,转而顺着石缝的弧度慢慢蠕动,竟一点点滑了出来。
“原来如此……”林墨喃喃自语。他蹲在原地看了许久,小蛇顺着石壁游走时,身体始终贴着岩石的纹路,从不用蛮力。
回到丹房时,赤松子正在炼“九转还魂丹”,炉中火焰忽明忽暗,却始终不熄。“这炉药要炼九天九夜,急不得。”老人头也不回地说,“火候过了则焦,不足则滞,得像呼吸一样,有张有弛。”
林墨突然福至心灵。他走到一旁的空炉前,取出最普通的“醒神草”,没有立刻点火,而是先闭上眼,回想小蛇游走的姿态,回想岩浆流转的韵律,将灵力沉至丹田,慢慢调整呼吸——吸气时,灵力如潮水漫过经脉;呼气时,灵力似退潮般回落,不再去冲击膻中穴,反而顺着阻塞处轻轻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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