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刚把最后一株幻灵草移进新盆,百草翁的药圃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时,只见明月脸色苍白地冲进来,裙角沾着泥点,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林墨,快!你家传来消息,让你立刻回去!”明月的声音带着颤音,手里捏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蜡印已经被捏得有些变形。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不小心被幻灵草的尖叶划到,渗出血珠也没察觉。他接过信,指尖触到信纸的刹那,一股寒意顺着指缝窜进心里——信纸边缘粗糙,显然是紧急情况下用碎纸拼接的,火漆上的“林”字印章歪歪扭扭,绝非族中信使的手笔。
拆开信,里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墨迹潦草,还带着些暗红的痕迹,像是血渍晕染的:“族中遇袭,速归。父字。”
“遇袭?”林墨捏着信纸的手猛地收紧,纸张被攥出深深的褶皱。林家虽不算顶尖世家,但在青州也算有头有脸,族中子弟遍布各地,府邸更是布了三层防御阵,怎么会突然遇袭?
“我刚从传讯阁过来,”明月喘着气,语速飞快,“值守的师兄说,今早有人看到林家方向升起黑烟,传讯符石全断了,根本联系不上。这封信是个浑身是伤的老家仆送来的,人刚送到就晕过去了,现在还在医堂抢救。”
林墨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脑海里闪过父亲严厉却温和的脸,母亲总爱在他临行前塞的蜜饯,还有弟弟追着他喊“哥哥”的模样。那些画面像碎玻璃一样扎进心里,让他呼吸都带着疼。
“我得回去。”林墨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短刀“哐当”撞到盆沿,他却顾不上扶,抓起一旁的行囊就往外冲。
“等等!”百草翁不知何时站在药圃门口,手里拿着个布包,快步走上前塞进林墨怀里,“这里面是‘避尘丹’和‘止血散’,路上用得上。还有这个,”他从手腕上褪下串着的木牌,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这是百草谷的通行牌,沿途的药庐看到这个,都会给你方便。”
玄清长老也闻讯赶来,手里捏着张泛黄的地图,指着上面用朱砂标红的路线:“走密道!从后山穿过去,比正门快两个时辰。这地图标了沿途的防御阵节点,遇到阻拦就按这个手势破阵。”他边说边演示了个复杂的手势,指尖带着淡淡的灵光。
丹长老扛着个沉甸甸的包裹追出来,往林墨怀里一塞:“这里面是我刚炼的‘疾风丹’,能提三倍速度,还有十张‘爆炎符’,遇敌时能保命!记住,别硬拼,先查清情况再说!”
林墨看着几位长老焦急的脸,眼眶突然发热。他来青云宗不过半年,却得到这么多关照,此刻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句沙哑的“谢谢”。
“快走吧!”明月推了他一把,眼眶红红的,“我已经让传讯阁备了最快的灵鹫,在后山等着呢!”
林墨点点头,转身就往后山跑。脚下的石阶飞快后退,他甚至能听到风里夹杂着同门的议论声,那些模糊的话语里,“林家”“黑衣人”“血光”等字眼像冰锥一样扎着他的心。
灵鹫的唳叫声在山谷间回荡,林墨翻身跃上鸟背,疾风丹的药力瞬间在体内散开,灵鹫振翅的速度猛地加快,掠过云层时,他低头望去,青云宗的轮廓越来越小,几位长老和明月的身影缩成了模糊的黑点。
“一定要平安啊……”风里似乎传来这样的声音。
林墨攥紧了怀里的布包,指节泛白。他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他必须回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闯进去——那里有他的家人,他的根。
灵鹫飞了三个时辰,青州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天边。往日里繁华的城墙此刻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城门口的守卫比平时多了几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警惕,检查行人时格外严格。
林墨让灵鹫落在城外的小树林里,换上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把短刀藏在腰间,借着树木的掩护往城门摸去。刚靠近就听到守卫的对话——
“听说了吗?林家昨晚被一群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围了,火光冲天,喊杀声到后半夜才停。”
“何止啊!我表哥在巡防营,说林家府邸的防御阵全碎了,地上全是血,族长和几位长老都没逃出来……”
“真的假的?林家那么大势力,怎么会……”
“谁知道呢,听说那些黑衣人手段狠得很,专挑世家子弟下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林墨的脚步像被钉在地上,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住了。防御阵全碎了?父亲没逃出来?那些话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疼得他几乎站不住。
他咬着牙,强压着喉咙里的腥甜,绕到城墙一处隐蔽的排水口——这是小时候和弟弟偷偷溜出去玩的密道。排水口比记忆里窄了些,他费力地挤进去,里面又黑又臭,污水没过脚踝,可他一点都没察觉,满脑子都是守卫的话。
穿过排水口,就是青州城的老街区。往日里热闹的石板路此刻冷冷清清,家家户户都关着门,门缝里透出的光带着怯生生的意味。林墨往林家方向走,越靠近府邸,空气里的血腥味就越浓,混杂着焦糊的气息,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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