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丹房的石阶上凝成细珠时,林墨已盘膝坐在聚气鼎前。体内的气息顺着《草木心经》的图谱流转,像条被驯服的溪流,在经脉里平稳淌过。自断魂崖归来已过三日,那日与赵虎结下的怨、与血线蛇生死相搏的险,都化作了催他精进的火,让他对“凝气”二字有了更迫切的渴望。
“今日试着冲击凝气一层。”丹长老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聚气鼎里我已放了‘凝神草’,你运转心法时,让气息与药草共鸣,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林墨睁开眼,只见聚气鼎的鼎口萦绕着淡淡的青雾,那是凝神草被气息催动后散出的药香。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心法要诀,引导丹田的暖意向上涌去——这是凝气的关键一步,需将散落在经脉里的气息凝聚成缕,汇入气海,才算真正踏入修行之门。
气息在胸口盘旋,却总在即将汇聚时散开,像握不住的沙。林墨额头渗出细汗,想起明月师姐说的“气如藤蔓,需顺其势而引之”,便放缓了力道,让气息贴着经脉壁缓缓游走,每过一处穴位,便用意念轻轻拨动,像是在梳理纠缠的线团。
半个时辰过去,聚气鼎的青雾渐渐变淡,林墨体内的气息却依旧散乱。他有些焦躁,指尖不自觉地攥紧,忽然摸到胸口的玄玉佩——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温热,背面的纹路仿佛与《草木心经》的图谱产生了共鸣,在皮肤上烙下细微的震颤。
“以玉为引,以心为锚。”爷爷札记里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林墨心念一动,将玄玉佩贴在丹田处,引导那股温润的玉气与体内的草木气息相融。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散乱的气息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竟顺着玉气的轨迹慢慢聚拢,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就是此刻!”林墨心中一凛,连忙催动心法,让汇聚的气息顺着脊椎向上冲去。这是凝气的最后一关,需冲破“大椎穴”的阻滞,才能让气息真正循环周天。
气息撞在穴位上,像浪花拍击礁石,林墨只觉后颈一阵剧痛,眼前发黑。他咬紧牙关,将玄玉佩的温润之气悉数调出,与草木气息拧成一股绳,再次猛冲——这次不再是蛮撞,而是带着玉石的韧劲与草木的钻劲,一点点渗透穴位的壁垒。
“嗡——”
一声轻鸣自体内响起,像是枷锁碎裂。林墨只觉后颈一松,汇聚的气息如决堤的洪水般冲过穴位,顺着经脉一路向下,最终汇入气海,形成了一缕肉眼可见的青色气丝。
他缓缓睁眼,只见聚气鼎的青雾已化作一道气旋,绕着鼎身旋转,而自己的指尖竟能引动这气旋——这是凝气成功的征兆!
“不错。”丹长老从内室走出,手里拿着个紫砂小瓶,“凝气一层便能引动药雾成旋,比你爷爷当年快了半月。这瓶‘固气丹’你收好,每日服一粒,稳固气息。”
林墨接过药瓶,指尖触到微凉的瓷面,心中涌起暖流。他低头看向气海的位置,那里暖意融融,青色气丝正缓缓流转,每一次搏动都带着草木的生机。这便是凝气境的力量吗?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感觉,而是能真切把握、随心调动的实感。
“多谢长老。”他起身行礼,动作间带起的气流竟吹动了案上的书页——凝气后的身体,连举手投足都带着微妙的变化。
丹长老摆摆手,目光落在他胸口的玄玉佩上,眼神微动:“这玉佩……倒是件异宝。你爷爷当年也有块相似的,说是能温养气息。”
林墨心中一动,刚想追问,却见赵虎提着药篓从门外进来,看到林墨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掩饰不住的嫉妒。
“师父,弟子采了‘龙须草’,想请教炼‘清心丹’的火候。”赵虎刻意提高了声音,将药篓往案上一放,龙须草的清香散了开来。
丹长老扫了他一眼:“清心丹需文火慢炼,你性子太躁,再练三月再说。”他转向林墨,“你刚凝气,先去药田熟悉气息与药草的共鸣,明日我教你炼‘凝气散’。”
赵虎的脸瞬间涨红,却不敢反驳,只能狠狠瞪了林墨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林墨没理会他的敌意,提着药篓往药田走去。阳光洒在身上,气海的青丝随步伐轻轻摇曳,他试着将气息探向路边的金心草——草叶竟微微舒展开来,根部的金色变得更亮。
“原来这就是共鸣。”林墨笑了,指尖的气息流转得越发顺畅。他蹲下身,用气息轻抚一株刚发芽的“碧叶参”,参苗像是有了灵性,顺着气息的方向生长,茎叶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林师弟倒是清闲。”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王冲抱着手臂站在田埂上,身后跟着两个跟班,“刚凝气就敢偷懒,不怕被师父罚?”
林墨头也没抬:“我在练气息与药草共鸣,不算偷懒。”
“共鸣?”王冲嗤笑一声,“我看是找借口躲清闲吧。有本事跟我比一场?就比谁能让这碧叶参在半个时辰内长高三寸,输的人去清理丹炉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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