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阁的晨雾还未散尽,演武场已站满了人。青石铺就的场地上,十二座丹炉一字排开,炉身映着初升的朝阳,泛着冷冽的光。今日是丹阁三年一度的比试,胜者可入“丹经楼”翻阅孤本,这对任何修士而言,都是至高的诱惑。
林墨站在最末位的丹炉前,指尖抚过炉壁的纹路——这是他特意选的陶炉,和青云城炼丹坊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稍大些。炉底还留着他昨夜亲手刻的小花纹,像极了王婶家院墙上的牵牛花。
“林墨兄,没想到你真敢来。”身侧传来略带戏谑的声音,是丹阁的天才修士楚风。他一身银纹道袍,站在精致的紫金炉前,神情倨傲,“听说你只用铁锅炼丹?今日这比试,可不是过家家。”
林墨淡淡一笑:“切磋而已,重在交流。”
楚风嗤笑一声,不再理他,转身调试起灵力。周围的修士也大多投来轻视的目光——一个从民间来的“野路子”,竟敢挑战丹阁正统,简直是笑话。只有云鹤丹圣站在高台上,目光温和地看向林墨,仿佛在说“放手去试”。
“此次比试,以‘活气丹’为题。”主持比试的白须长老声音洪亮,“一炷香为限,以丹药灵气纯度、药效活性、适用范围为评判标准。开始!”
话音落,十二道火光同时亮起。楚风的紫金炉瞬间腾起三尺高的火焰,灵力催动下,药材如游鱼般飞入炉中,动作行云流水,引来阵阵赞叹。其他修士也各显神通,有的用灵木引火,有的以冰水控温,丹炉周围灵气翻涌,场面壮观。
唯有林墨的陶炉前,只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安静地舔舐着炉底。他没有急着投药,而是先取出晒干的艾叶,揉碎了铺在炉底——这是青云城的法子,说艾叶性温,能让炉温更匀,还带着股安抚心神的气息。
“哼,故弄玄虚。”楚风瞥了一眼,嘴角勾起嘲讽。他已将“活气草”“凝露花”等主药投入炉中,灵力化作细网,正精细地剥离杂质。活气丹的关键在于“活”,需让药材的灵气保持流动,稍有不慎就会炼制成死丹。
林墨不理会周遭的议论,慢慢取出药材。他选的药比旁人多了一味——青云山特有的“野禾根”。这草根貌不惊人,却能让药效更贴合凡人的经脉,是他跟着药农上山采了半月才找到的。
“这是什么草?药典里没见过啊。”
“怕是乡下找来的杂料吧,别毁了丹方。”
“我就说他不行,连药材都认不全。”
议论声传入耳中,林墨却想起李伯的话:“山里的草,哪有什么贵贱?能治病的就是好草。”他将野禾根洗净,用竹刀细细切碎,动作不快,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韵律。
此时楚风已开始凝丹,紫金炉顶冒出淡青色的烟,灵气纯度极高,连白须长老都微微点头。“楚师兄果然厉害,这速度,怕是要破纪录了!”周围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林墨终于开始投药。他没有用灵力裹挟,而是像在青云城时那样,用竹勺一勺勺添进去,每添一味,就用木铲轻轻搅动。活气草性子躁,他就配点凉性的“溪石苔”;凝露花易失活,他便加了层薄薄的“锁灵叶”——这是张铁匠的婆娘教的,说锁灵叶的绒毛能锁住水汽,保准鲜花不易蔫。
火苗始终不大,像灶膛里的余火。陶炉上的牵牛花刻纹被火光照亮,竟有种莫名的生动。林墨的额头渗出细汗,不是因为费力,而是全神贯注——他在用心感受药材的变化,就像王婶揉面时,总能凭手感知道面醒没醒好。
“还有半炷香!”白须长老提醒道。
楚风的丹已初成,紫金炉中飘出缕缕灵雾,凝聚成一只小小的灵鸟,在炉顶盘旋——这是丹药灵气充足的征兆,引得全场惊呼。“活气丹能凝出灵鸟,楚师兄这是要拿头名啊!”
林墨仍在耐心地控温。他知道,活气丹虽为修士所用,但很多凡人重伤后也需此物吊命,只是寻常丹药灵气太烈,凡人承受不住。他要炼的,是凡人与修士都能用的活气丹。
“时间到!”
十二座丹炉同时熄火。楚风率先开炉,一枚莹白的丹药悬浮而出,灵鸟围绕着丹药飞舞,灵气纯度高达九成,引来满堂喝彩。白须长老抚须点头:“楚风此丹,可评上上品。”
其他修士的丹药也陆续取出,虽不及楚风,却也各有亮点。轮到林墨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陶炉里没有灵鸟,只有三枚灰扑扑的丹药,毫不起眼,甚至带着点泥土色。
“这也叫活气丹?怕不是烧糊了吧!”
“我就说他不行,浪费药材!”
楚风更是笑出声:“林墨兄,这就是你从乡下带来的‘本事’?”
林墨没有辩解,只是将丹药递给长老。白须长老接过丹药,眉头微皱,刚要评判,却见丹药接触到他指尖的瞬间,突然散发出淡淡的绿意,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游走——不同于楚风丹药的霸道,这股灵气竟温和得像春日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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