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的杂乱痕迹,像桶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冷水,把众人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热乎气,瞬间浇得冰凉。脚印深浅交叠,最深的足印陷进碎石半指,边缘还带着鞋钉的划痕;两道并行的车辙压得瓷实,防滑纹里嵌着新鲜的泥点——绝不是三五人的散兵,是支装备齐整、早有预谋的队伍!
“首领,看这个!”鹰眼蹲在草丛里,指尖捏着枚黄澄澄的步枪弹壳起身,弹壳还带着日晒的余温,7.62毫米的口径边缘磨得发亮,底部刻着的狼头印记龇牙咧嘴,狰狞得晃眼。“血狼帮的专属标识!他们要么从遗迹别的出口逃出来了,要么……打一开始就没往里冲,就蹲在外面守株待兔!”
林烬接过弹壳,指腹摩挲着狰狞的狼头印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血狼帮在遗迹里折了至少一半主力,居然还留着这么一手伏兵!他余光扫过不远处的篝火堆,半根没烧完的树枝还冒着青烟,灰烬里掺着军用罐头的铁皮——对方刚走不到十分钟,搞不好就在附近的密林中潜伏着,枪口正对着他们!
“走!立刻回基地!”林烬将弹壳揣进战术袋,声音里没半分犹豫。遗迹里的科技蓝图和“盖亚”真相还揣在文致远的防水袋里,这是文明复兴的火种,绝不能折在归途。
没人敢耽误,哪怕双腿像灌了铅,也咬着牙撑起身。鹰眼拎起狙击枪,靴底踩过草叶没半点声响,像道影子窜到前方开路;铁砧拖着战斧断后,每一步都踩得沉稳,斧刃上的血痂蹭过树干,留下暗红的痕迹;林烬和青囊一左一右护着文致远,五人的身影瞬间隐入密林,只留下河滩上的凌乱痕迹,转眼就被风吹动的枯草盖住。
归途的凝重比来时重十倍。遗迹里的全息影像在脑海里反复炸开——“盖亚”失控时的赤色洪流,文明城市倒塌的火光,那些刻在基因里的复兴使命,压得人胸口发闷。更别提身后可能追来的血狼帮,前方未知的埋伏,每个人都抿着嘴,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只有战术装备摩擦的“窸窣”声在林间回荡。
他们绕开变异鬣狗的巢穴,巢穴外的白骨沾着晨露,咬痕边缘还带着新鲜的肉丝;穿过废弃的购物广场时,刻意踩着坍塌的钢筋行走,避免玻璃碎渣发出脆响;青囊中途给文致远递水,不锈钢水瓶碰撞的轻响让她瞬间僵住,直到鹰眼回头比了个“安全”的手势,才敢松口气把水递过去。
第二天黄昏,他们终于摸到希望基地外围的巡逻区。按规矩,这里该有三队巡逻兵交替值守,树梢上挂着代表“安全”的绿灯笼,老远就能闻到篝火的烟味,可此刻放眼望去,山林里死寂得像座坟场,连只敢偷啄腐肉的乌鸦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听得人后颈发麻。
“停!”鹰眼突然钉在原地,像尊嵌进地里的石雕,迅速伏低身体,狙击镜贴着眉骨快速扫过前方山脊,瞳孔因专注而收缩:“太静了——连虫鸣都像被掐断了喉咙,不对劲!”
林烬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不祥的预感像毒蛇般缠上心脏。他示意队伍隐蔽在灌木丛后,飞快掏出短程无线电,调到基地专属加密频道,按下通话键时,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抖:“希望一号呼叫基地,希望一号呼叫基地,收到请回答!”
耳机里只有“滋啦滋啦”的电流杂音,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耳膜。
“希望一号呼叫秦虎!重复,希望一号呼叫秦虎!”林烬加大功率,声音都劈了。
滋啦——砰!哒哒哒!
电流杂音里突然炸出闷雷似的爆炸声,接着是AK47特有的“哒哒哒”点射声,明明隔着几公里,却清晰得像在耳边炸开。几秒钟后,一个虚弱的男声从杂音里钻出来,断断续续得像快散架的收音机:“……林队!基地……遭袭!血狼帮主力……东北城墙塌了……求……支援!”
“秦虎!秦虎!”林烬嘶吼着追问,可耳机里只剩下“滋啦”的杂音,再没半分回应。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铁砧一拳砸在旁边的老槐树上,树干震颤着掉下来几片枯叶,指关节磕出的血珠滴在腐叶上:“操他娘的杂碎!敢趁老子不在掏窝!”他的吼声里裹着哭腔——基地里那个总追着他要糖吃的小丫头,还有给战斧补过刃的老铁匠,全在里面!那是他们在末世里唯一的家啊!
“我去制高点!”鹰眼拎着狙击枪,脚掌蹬着树干窜上去,迷彩靴踩得树皮“嘎吱”响,转眼就爬到十米高的树杈。半分钟后,他的声音从树梢传下来,冷得像结了冰:“确认交火!基地上空飘着三道黑烟,东北城墙……塌了个能过卡车的缺口!血狼帮的人正往里面冲!”
文致远踉跄着扶住树干,老花镜滑到鼻尖,声音发颤:“不可能……血狼帮怎么敢?他们哪来的兵力围攻基地?”
青囊紧紧攥着医疗箱的背带,指甲掐进肉里都没知觉。她摸出兜里那块硬邦邦的麦饼——那是出发前,刚失去父母的小芸塞给她的,小姑娘红着眼圈说“姐姐吃了有力气,要活着回来”。现在,小芸和基地里的老人孩子,可能正躲在掩体后,听着血狼帮的嘶吼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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