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金色阳光像熔金般泼洒在蜿蜒的队伍上,给每个人肩头都镀上一层暖光,活像给这支满载而归的队伍披上了荣耀绶带。队伍拉得比出发时长出三倍,浩浩荡荡在荒原上挪动,车轮碾过碎石扬起的尘土都带着凯旋味,活像一条苏醒的钢铁长龙。
最前方的复仇小队成员昂首挺胸,作战服上的血痂像暗红色勋章,硝烟味裹在衣料里挥之不去,眼底的锐利却比刀锋还亮——那是啃下硬仗的底气。紧随其后的二十多辆卡车、越野车“突突”轰鸣,轮胎碾过碎石溅起烟尘,车厢里的武器箱叠得半人高,箱角的帝国徽章被踩得变形,碰撞间发出“哐当”脆响;粮食袋鼓得能撑起帐篷,油桶用粗绳捆得死死的,沉重负荷让车轴“吱呀”惨叫,像在嘶吼着炫耀战利品的丰厚。
队伍中最打眼的,是那五百多名被解放的幸存者。他们换上帝国仓库里翻出的粗布衫,虽洗得发白起球,却比之前的破布遮体百倍。一个个瘦得肋巴骨清晰可见,却都拼命挺直腰杆,不少人边走边回头望那座越来越小的监狱,眼神里有逃离梦魇的恍惚,也有对前路的忐忑。一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攥着母亲衣角,偷偷摸了摸旁边队员的步枪背带,母亲慌忙按住她的手连连道歉,队员却咧嘴露出两排白牙,从怀里摸出块油纸包着的硬糖塞过去,低声说:“吃吧,以后有糖吃了。”
孙浩带着二十名战斗队员分散在队伍两翼,枪口斜指地面,食指虚搭扳机,目光像探照灯扫过荒原每一处起伏——上次被帝国埋伏的亏,他们绝不再吃。赵明揣着卷边的统计表跑前跑后,一会儿拍着卡车司机的肩膀喊“慢点!别甩着老人孩子”,一会儿扶着个手里攥着铁皮碗的老汉往队伍中间带,嗓子喊得像破锣,却没漏下一个掉队的人。
当地平线上出现“曙光”基地的轮廓——那座依托废弃工厂改建的堡垒,围墙上的铁丝网反射着阳光,了望塔上的红旗随风飘动时,队伍里突然爆发出欢呼声,像闷雷滚过荒原。留守的队员早接到对讲机通知,敞开厚重的铁皮大门,围墙上、空地上挤满了人,翘首以盼。
“回来了!林队他们回来了!”围墙上的小张挥着步枪欢呼,激动得把头盔往地上一扔,头盔弹了两下震起尘土,“哐当”声里全是狂喜。“我的天!这么多车!是把帝国的家底搬空了吧!”后勤组的老张搓着满是老茧的手,盯着卡车车厢眼睛都直了,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卸物资。“打赢了!咱们真把帝国干翻了!”几个年轻队员相拥而泣,去年临时据点被帝国烧光的仇,今天总算彻底报了。
凯旋的喜悦像潮水般淹没了基地。留守的人冲上前,和归来的战友紧紧拥抱,拍着彼此沾着尘土的后背;女人们端来凉水、递上毛巾,孩子们围着卡车转圈,好奇地打量着那些陌生的新面孔。原本安静的基地,瞬间被笑声、呼喊声、车辆引擎声填满,热闹得像过年。
但这份滚烫的喜悦,连一个时辰都没撑住,就被现实的冷水浇得透心凉——当第一批新居民挤到食堂窗口抢馒头时,凯旋的欢笑声瞬间哑了火。
原本供三百人住就拥挤的基地,一下涌进五百多人,直接被撑到濒临爆炸。厂房改建的宿舍里,原本两人一张的铁架床,现在得侧着身挤四个人;帐篷区的空地被占得满满当当,晚来的人只能靠着围墙搭起破草棚,风一吹就“哗啦啦”晃。走廊里、空地上到处是人,有的茫然站着攥紧拳头,有的席地而坐背靠背休息,把原本整齐的通道堵得只剩侧身能过的缝。
嘈杂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孩子饿极的哭闹声、大人找失散亲人的呼喊声、安置队员扯着嗓子的指挥声,搅在一起像锅沸腾的乱粥。食堂前排起四列长队,从门口绕到围墙根,后勤组的老张挥着锅铲喊“别急!每人俩馒头,管够!”,额头上的汗滴进锅里都顾不上擦,蒸馒头的笼屉换了一屉又一屉,米缸的水位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原本能撑半年的粮,照这架势撑五个月都悬。
取水点更乱成一锅粥。原本供三百人用的两口井,现在排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桶,一个新居民嫌原基地队员接水太多,伸手就推了对方胳膊,两人立刻吵得面红耳赤,负责维持秩序的队员嗓子喊哑了都劝不住。医疗点里更是人挤人,十几个医护人员穿着沾满血污的白大褂,给腹泻的老人喂药、给磨破脚的孩子包扎,仅有的几瓶消炎药很快见了底,小李抱着空药瓶蹲在地上,眼圈红得像要滴血:“这点药,连重伤员都不够用!”
原本井然有序的基地,像被吹胀的气球,处处透着随时会破的窘迫。凯旋的荣耀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柴米油盐的现实难题,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林烬站在基地中央的集合广场上——这里现在也挤满了人,有人靠着旗杆打盹,有人抱着孩子喂奶,还有人在偷偷捡地上的馒头渣。他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军刺,目光扫过眼前的乱象:两个原基地队员和新居民正为接水推搡,拳头都攥紧了;医护组的小李抱着药箱跑过,绷带拖在地上沾了灰,他都没工夫捡;一个老汉蹲在墙角,捧着馒头却小口小口啃着,眼神里满是不安,生怕自己多吃一口就遭人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