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些破碎的画面和感觉,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一个巨大的、由光线构成的网格,网格覆盖了整个高原,甚至更远的地方。网格的一些节点在缓慢闪烁,像是呼吸。其中几个节点,离他此刻的位置并不太远——一个在东南方向的山谷里,一个在正南的冰川末端,还有一个,竟然就在他刚刚离开的石屋下方深处。
这不是视觉影像,更像是一种空间知觉,直接告诉他那里“有东西”。
他“感觉”到那些节点散发出不同的“气息”:山谷节点透着一种古老的、石头般的沉默;冰川节点则冰冷而锐利,带着某种被封锁的“躁动”;石屋下的节点最奇怪,温暖而浑厚,仿佛沉睡的巨兽,其“气息”与老人和铜盘有着微妙的联系。
画面切换。他“看”到网格上方,更高处,悬浮着一些极其微小、但能量特征鲜明的光点。这些光点在缓慢移动,轨迹复杂,像是巡逻。其中两个光点散发出的“秩序”和“监控”意味,让他立刻联想到Ω系统。
还有更远处,几乎在感知边缘,有一些模糊的、巨大的阴影轮廓,轮廓的形状难以描述,但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和非人感——那可能是“清道夫”或类似的主系统单位,在更高的轨道或维度上巡弋。
最后,他的感知被拉向一个极其遥远、似乎在地平线之下的方向。那里有一个温暖的光团,光团周围环绕着复杂的光晕结构,光晕中跳动着金色的火花。光团本身散发着熟悉的、让他心悸的波动——是李萌(或者说“回响”)的气息!而在光团旁边,还有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抽象的意识集合体,以及一颗不断搏动的、充满悖论美感的种子……
杨维冬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气,额头渗出冷汗。手中的铜盘微微发烫,那些涌入的感知瞬间退潮,只留下模糊的余韵和剧烈的心跳。
这次“观看”比在石屋里更加清晰、更加系统,信息量也大得多。他不仅看到了“另一岸”的片段,还隐约感知到了高原本身隐藏的能量网络,以及Ω系统在这个区域的监控布局。
老人说得对,他就是一座桥。而且这座桥的“带宽”和“灵敏度”,似乎在铜盘的辅助和他的持续“使用”下,正在缓慢提升。
这带来巨大的信息优势,也带来同样巨大的风险。
他现在知道了高原上存在一些古老的、可能具有特殊意义的“节点”,知道了Ω系统监控力量的分布概况,甚至知道了李萌(以某种形态)和陈默(以种子或意识集合体形态)可能还“存在”于某个地方。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这种“桥梁”状态是双向的。他能感知到对方,对方(尤其是Ω系统)是否也可能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到这座正在活跃的“桥”?
他必须尽快掌握控制这种能力的方法,学会在需要时开启连接,在危险时彻底“隐身”。
接下来的路程,他变得格外小心。他利用铜盘带来的模糊空间知觉,主动避开那些感知中Ω系统监控光点频繁活动的区域,选择更加偏僻、能量背景更“干净”的路线。遇到无法绕开的开阔地带,他会等到黄昏或夜晚,利用能见度降低和监控可能存在的盲区快速通过。
同时,他开始有意识地训练自己与铜盘的“交互”。不是被动地接收涌入的信息,而是尝试主动地、有指向性地“提问”或“聚焦”。
例如,当他需要判断前方一个山口是否安全时,他会手握铜盘,集中意念思考:“前方。危险。存在吗?” 然后放松,等待感知反馈。起初十次有九次没有明确反应,或者反馈极其模糊混乱。但偶尔,他会“感觉”到山口方向传来一种冰冷的、带有“秩序”标签的微弱气息,他就会立刻改变路线。
这种训练效率低下,且极其耗费精神。几次尝试后,他就感到头痛欲裂,需要长时间休息才能恢复。但他坚持着。在眼下孤立无援的境地,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够依赖的“超常规”能力。
第三天傍晚,他接近了那个感知中位于东南方向山谷的“古老节点”。他没有贸然进入山谷,而是在附近一处高坡的岩石后潜伏下来,用望远镜观察。
山谷入口很隐蔽,两侧是陡峭的、布满黑色岩壁的山峰,谷内似乎有淡淡的雾气缭绕,看不真切。在普通人眼中,这只是高原上无数荒芜山谷中的一个。
但在杨维冬此刻借助铜盘微微开启的感知中,山谷深处散发着一种稳定的、如同大地脉搏般的能量辐射。辐射的频段非常低,非常古老,与周围环境的能量背景有着微妙但确实存在的差异。更重要的是,这种辐射似乎对Ω系统的监控波动有一定的干扰或排斥效果,山谷上空那些巡逻的光点,轨迹会在这里发生不易察觉的偏转,仿佛在无意识地避开。
这是一个天然庇护所。
杨维冬心中一动。如果高原上还有其他像他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被迫隐匿、躲避Ω系统或其他势力追捕的人,这样的地方很可能会成为聚集点或中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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