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湾镇,临时旅指挥部内,电话听筒被旅长邹城紧紧攥着,指节都微微发白。他铜锣般的嗓门震得屋顶扑簌簌落灰:
“啥?出击?川沙县?……是!坚决执行命令!哈哈哈!”
挂上电话,邹城猛地转身,那张被战火熏得黝黑的脸膛此刻涨得发红,咧开的大嘴恨不得扯到耳根。他原地蹦跶了一下,搓着手,冲着满屋子看向他的参谋和通讯兵吼道:
“都听见没?出击!打川沙!他奶奶的,可算轮到咱们了!这可比当年老子娶媳妇那会儿还高兴十倍!”
指挥部里先是一静,随即“嗡”地一下炸开了锅,压抑了许久的躁动瞬间被点燃。只有参谋长黄志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拿着铅笔,在摊开的地图上川沙县的位置重重敲了敲。
“旅座,您先别光顾着高兴。”黄志伟声音不高,却让指挥部安静了几分,“咱们旅拢共就五千号人,满编满算。可情报显示,川沙县里里外外,鬼子至少还有三个联队,加上伪军和后勤杂七杂八,三万人只多不少。这……这是以一敌六啊。就这么直愣愣撞上去,就算咱们是机械化,伤亡怕是……”
“怕啥?”邹城大手一挥,打断了黄志伟的话,几步跨到地图前,手指头戳着代表川沙县的那个点,又猛地划向代表东面海域的方向,“老黄,你瞅瞅现在啥形势?鬼子的舰队,昨儿个让咱们的空军一锅烩了,现在还在东海底下冒泡呢!他们的飞机?哼,陆航那群怂包软蛋,早他娘的不知道飞哪个旮旯躲着去了!这会儿,天是咱们的天!”
他转过身,叉着腰,信心满满:“再说了,咱又不是愣头青。出击前,我已经跟第三航空师的老高通过气了。咱们这边坦克一响,他那边的野马和‘死神嘘嘘’就提前起飞,把川沙县小鬼子的脑袋顶再给仔细犁上一遍!重点照顾他们的炮阵地、指挥部、还有那些乌龟壳!”
邹城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地图上:“等天上炸痛快了,咱们的装甲集群就跟上去。坦克开道,装甲车跟进,步兵兄弟在后面扫清残敌。鬼子没了舰炮,没了飞机,炮兵再被咱们敲掉,他拿啥挡?就凭那几杆烧火棍和三八大盖?还是指望他们的‘武士道’能扛住咱们的坦克履带?”
他拍了拍黄志伟略显单薄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后者晃了晃:“放心吧,老黄!这一仗,顺利得很!咱们这是趁他病,要他命!传令下去,全旅立即进入一级战备,坦克预热,检查弹药油料,两小时后,我要看到所有铁家伙都能嗷嗷叫!”
看着邹城那副踌躇满志、仿佛已经站在川沙县城头的样子,黄志伟张了张嘴,最终把更多的担忧咽了回去,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去传达命令。
第一兵团全线进攻发起线。
三百辆59式坦克的柴油引擎同时咆哮,汇成的声浪让大地震颤。这些钢铁巨兽以连为单位,形成数十个锋利的楔形阵,履带碾过被炮火反复耕耘过的焦土,身后卷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李振彪站在前进指挥所的了望台上,望远镜里是二十公里宽的进攻正面。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遍所有频道:“第一兵团全体官兵!半个月的憋屈,今天一次还清!装甲师开路,机械化步兵跟上,炮兵延伸射击不要停!目标——日军第三、第十一师团结合部,给老子撕开它!”
北线日军根本没想到,一直被他们刻意避开的北方军会主动出击。
第三师团的前沿观察哨最先发现异常。哨兵看着地平线上突然出现的钢铁集群,愣了几秒,才发疯般摇响警报电话:“坦、坦克!上百辆……不,几百辆!北方军的坦克全线压上来了!”
师团长藤田进的早餐被打断。他冲到指挥所,接过望远镜的手都在抖:“八嘎……他们怎么敢……命令所有反坦克炮进入阵地!速射炮、战防炮全部前推!步兵准备燃烧瓶!”
命令下达了,但执行起来是另一回事。
日军匆忙进入阵地的37毫米速射炮,在800米距离上对59式坦克的倾斜前装甲几乎毫无办法。炮弹打上去要么弹开,要么留下一个浅坑。而59式的105毫米线膛炮,在1200米距离上就开始精准点名。
“目标,左前方反坦克炮阵地,穿甲弹,放!”
“命中!鬼子炮飞起来了!”
“继续前进!机枪扫射步兵壕!”
装甲突击群根本不停。遇到坚固据点,坦克停下几轮齐射轰塌工事,后面的装甲运兵车上跳下步兵,手持五六冲和轻机枪清扫残敌,然后继续前进。步坦协同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更致命的是来自空中的打击。第三航空师预留的舔地机群准时出现,斯图卡带着死亡的尖啸俯冲,将日军纵深集结的预备队、炮兵阵地、后勤节点炸成火海。野马战斗机则像猎鹰般盘旋,扫射任何试图移动的日军部队。
上午9时17分,日军第三师团右翼第68联队防线首先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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