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得如同铁铸。墙壁上那幅巨大的淞沪战区态势图,此刻在松井石根眼中却像是一张嘲讽的笑脸。他手里攥着一叠刚送抵的、墨迹似乎都带着血腥气的战报抄件,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用红笔惨然标注的部队番号,声音起初低沉,而后如同冰层开裂,越来越冷,最终化为压抑不住的咆哮:
“德川师团……玉碎。”
“圆谷师团……玉碎。”
“西义师团……玉碎。”
“田中师团,阵亡一万……佐佐木旅团,还剩……五百人?……”
“八嘎——!!!八嘎呀路——!!!”
他猛地将整叠战报狠狠摔在铺着地图的桌面上,纸张飞扬。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如猪肝,额头上青筋暴跳。
“德川!圆谷!西义!” 松井咬着牙,一个个名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恨铁不成钢,“他们进攻的是北方军第二兵团的防线!是赵振手下陈峰那个魔鬼的部队!打输了,打成这样……我……我他妈还能理解!我们打不过!那是北方军!是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吸入足够的氧气来压制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某种更深的寒意,但随即,这口气化作了更猛烈的毒火,喷向了另一个名字:
“可是佐佐木这个混蛋!这个靠着他那陆军省军务局长的姐夫爬上去的蠢货!他手里是两个齐装满员的联队!进攻的是什么?是中央军!是那个光头手下缺枪少弹的部队!结果呢?不仅没冲出城区,反而被人打得就剩下五百号残兵败将?!啊?!”
松井的声音拔高到尖利,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垂首肃立的参谋脸上:
“蠢猪!彻头彻尾的蠢猪!这种战绩,这种‘指挥艺术’,应该被做成标本,送进帝国陆军大学的战史博物馆!让后来的学生都看看,什么叫‘马路’的极限!”
旁边一位资历较老的少将参谋硬着头皮,试图为惨败找补一点“合理性”,低声解释道:“司令官阁下,根据佐佐木旅团残部最后发回的电报……其下辖的高松联队,确实一度突破了中央军的防线,冲出了包围圈……”
“哦?冲出去了?” 松井猛地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剐过去,“然后呢?高松联队现在在哪?在苏州河边喝茶吗?”
少将参谋喉结滚动,声音更低:“……高松联队冲出后……在野外遭遇敌军……瞬间就被全歼了。佐佐木旅团长率领剩余兵力试图接应……结果……在运动途中,遭到中央军事先埋伏的部队伏击,因而……损失惨重。”
“全歼?!接应?!伏击?!” 松井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气得反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扭曲而狰狞,“哈哈哈……好!好啊!冲出包围圈,就是为了换个地方被全歼?那他妈冲出去干什么?!表演突围杂技给赵振看吗?!一个87师!就一个87师!就能把他一个加强旅团打成这副鬼样子?!我们登陆都几天了?五天了!整整五天了!”
他伸出五根手指,几乎要戳到地图上淞沪的位置,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挫败而嘶哑:“我们控制了哪里?川沙县!南汇县!还有他妈的上海空城!这还是赵振那个混蛋主动让出来的!是人家不要的!我们像捡垃圾一样捡起来,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五天!一点像样的战果都没有!阵亡的帝国勇士都快十万了!十万!”
这个数字让整个指挥室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十万青年的血,洒在了他们本以为可以轻易征服的土地上,却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溅起来。
一直沉默的海军代表长谷川清大将,此刻也感到脸上无光,但他还是试图为海军的努力辩解一句,声音干涩:“司令官阁下……请息怒。我们必须承认,主要的伤亡……确实都发生在面对北方军防守的北段战场。中央军和龙国那些地方军阀防守的南段,压力相对……”
“八嘎!” 松井粗暴地打断他,血红的眼睛瞪向长谷,也扫过满屋的陆军将领,“你们这群马路!打不过北方军,难道你们的腿也被北方军打断了吗?!为什么非要头铁去撞北边的铁板?!啊?!”
他猛地一拍地图,手指狠狠戳在代表中央军防线的南段区域:
“既然北边是铜墙铁壁,那就把拳头收回来!集结所有能用的兵力、火力,给我集中砸向南段!先打垮中央军!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获得足够的纵深和安全的登陆场!等我们后续的援军、物资能够源源不断上来,站稳了脚跟,再来考虑北边的问题!”
他喘着粗气,这个策略听起来简单,甚至有些迟来,但却是在撞得头破血流后,最现实的选择。他环视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也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癫狂:
“传令!立即调整部署!所有后续抵达的师团,优先补充南段!从北段抽调尚能机动的部队,加强南段突击力量!海军炮火,给我集中轰击南段敌军阵地!暂时……避开北段北方军的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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