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沙镇以北,日军临时集结地。
尘土飞扬中,圆谷师团与西义师团的指挥部并排设在一处残破的民宅里。地图上,代表德川师团残部的位置已经被标注为“孤立待援,情况不明”的血红色,而代表北方军江湾镇阵地的蓝色防线,则沉默地横亘在他们面前。
西义一师团长烦躁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眼神不时瞟向北方,那里是罗店方向:“圆谷君,德川那个蠢货还在滩头趴着呢!这都第四天了!缺水断粮,恐怕……凶多吉少!我们这时候再分兵进攻江湾,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
圆谷师团长脸色阴沉,他何尝不知道风险。德川师团的覆灭阴影和北方军诡异的“静默”都让人不安。但他更清楚大本营和前线司令部的压力——必须在北方军主力可能南下之前,打开局面,至少牵制住其一部。
“西义君,我们没有选择。” 圆谷的声音干涩,“江湾镇是侧翼要点,不拔掉它,我们向市区方向的主攻部队侧翼始终暴露。至于作战计划……” 他苦笑一下,指着地图上标注的己方炮兵阵地,“除了集中力量,正面强攻,没有取巧的办法。我把师团仅有的12门150毫米重炮都调上来了。但恐怕……这些宝贝只能齐射一到两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无奈和一丝恐惧:“北方军的炮火反应速度……你我都见识过罗店的下场。我估计,我们的重炮阵地一旦开火暴露,很快就会被他们的反炮兵火力覆盖。所以,必须把第一击的力量用到极致!”
西义一深吸一口气,知道圆谷说的是实情。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一鼓作气!把战车联队全部集中起来,配合步兵,在重炮第一次齐射掩护下,全速突击!不要犹豫,不要停顿,直接冲击他们的前沿阵地!重炮在突击过程中,根据前线观察,提供必要的压制射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两个师团长达成共识,尽管心中都笼罩着不祥的预感。近五万日军开始向江湾镇方向蠕动,坦克的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步兵行列沉默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背水一战的气氛。
江湾镇,北方军第二兵团第二师第三旅指挥部。
旅长邹城蹲在指挥部外的沙袋上,嘴里叼着根草茎,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平静的田野。参谋长黄志伟拿着水壶走过来,递给他。
“老邹,数清楚没?第几天了?” 黄志伟笑着问。
“呸!” 邹城吐掉草茎,没好气地说,“数个屁!第一天来了个鬼子联队,丢下两千多号人,碰了一鼻子灰就缩回去了。然后呢?然后就没动静了!这他娘的叫‘守五天’?这叫在江湾镇野营了五天!老子带的可是主力旅!不是来郊游的!”
黄志伟也笑了:“可不是嘛。咱们三处预设阵地,罗店那边龙大山倒是吃了个饱(一个师团),咱们江湾和浏河,连像样的开胃菜都没赶上。弟兄们天天擦枪挖工事,枪管都快擦秃噜皮了,鬼子影子都见不着几个。”
两人正说着,一个传令兵急匆匆跑进来:“报告旅长、参谋长!南面侧翼发现敌军大部队!番号识别为日军圆谷师团、西义师团先头部队,兵力估计两个师团,正沿公路向我江湾镇东南方向运动,目前距离我前沿约二十公里!”
“二十公里?!” 邹城和黄志伟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
黄志伟快速走到地图前,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我们的155毫米榴弹炮最大射程约十五公里,105毫米榴弹炮约十公里。他们停在二十公里外……我们的炮够不着他们的集结地。”
邹城眼睛却亮了起来,之前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进入射程般的兴奋:“二十公里?那是他们自以为的安全距离!传令下去,全旅进入一级战备!侦察兵、前沿观察所、炮兵观测气球,全都给我瞪大眼睛!第一时间给我找出鬼子的炮兵阵地、指挥部和坦克集结地!特别是那几门可能的重炮!”
他走到通讯台前,抓起电话,声音斩钉截铁:“接各团及炮兵指挥部!鬼子终于来了,还是两个师团!告诉弟兄们,开张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炮兵的兄弟们,坐标计算提前准备好,等我的命令!咱们‘野营’的日子,到头了!”
指挥部内的气氛瞬间从慵懒转为凌厉的备战状态。
圆谷师团长和西义师团长的“豪赌”开始了。他们的12门150毫米重炮被小心翼翼地牵引到预设阵地——一个距离北方军防线约12公里的洼地。炮兵指挥官满头大汗地计算着射表,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种老式重炮的最大有效射程仅有13公里,这意味着他们的炮群几乎要顶到对方眼皮底下才能发挥作用,而射击精度在极限距离上更是堪忧。
“这简直是让巨人拿着绣花针去捅城墙!” 一个炮兵中尉低声抱怨,却不敢让长官听见。
圆谷也知道这很扯淡,但别无选择。他只能硬着头皮下令:“战车联队!以最快速度向前沿集结,注意利用地形隐蔽!步兵各大队,按计划梯次前进,准备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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