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七星岗的第十日,一行人途经“落雁坡”。此地荒草丛生,坡底的断崖处裸露出半截青砖墙,砖缝里嵌着些腐朽的棺木碎片,风穿过墙洞,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无数人在崖底哭嚎。
“这断崖下有古墓。”达初的狐火在指尖缩成一团,火光照在崖壁上,隐约能看见人工开凿的痕迹,“砖上的花纹是‘镇墓纹’,但被人凿坏了,怨气全漏出来了。”
阿秀的镜心碎片突然发烫,碎片里映出崖底的景象:一座半塌的古墓敞开着,墓门的石兽头被人砍下,滚落在地,兽眼处嵌着两颗人的眼球,瞳孔放大,像是临死前看到了极致的恐怖。墓道深处,停着具金丝楠木棺,棺盖被撬开,露出里面的白骨,白骨的手指骨都指向墓外,像是在求救。
“是‘将军墓’。”毛小方认出砖上的纹饰,是明朝镇国将军的专属图案,“县志记载,万历年间,镇国将军赵承煜战死沙场,皇帝特许厚葬,陪葬品无数。但十年后墓就被盗了,连尸骨都被拖出来弃在荒野。”
小远怀里的布老虎突然剧烈抖动,布面渗出的青光在地上拼出一行字:“骨聚则怨生,血祭方开门。”
“有人在搞血祭!”达初的狐火突然窜高,照亮崖底的空地,那里竟摆着七具尸体,都是些年轻男女,脖颈处有个细小的血洞,鲜血顺着沟壑流进古墓,在墓门前汇成个诡异的血阵,“他们想用活人血唤醒墓里的东西!”
话音未落,崖底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具金丝楠木棺的白骨突然坐了起来,空洞的眼窝转向众人,骨爪猛地拍向棺壁,整座古墓开始剧烈摇晃,墓道两侧的壁画上,那些原本披甲持剑的士兵画像,眼睛里竟渗出了血珠。
“是赵承煜的怨魂!”阿秀的镜心碎片射出金光,照在白骨身上,白骨的胸腔处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半截箭头——是当年战死时留在体内的,上面还沾着黑褐色的血,“他死得不甘,被盗墓贼辱尸后,怨气更重,现在被血祭引醒,要复仇了!”
墓道深处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行军。壁画上的士兵画像纷纷活了过来,从石壁里钻出来,手持锈迹斑斑的刀枪,朝着崖上的众人扑来。他们的盔甲下没有血肉,只有森白的骨头,眼窝处闪烁着幽绿的鬼火,每走一步,脚下就冒出片黑焰。
“是‘阴兵’!”毛小方挥桃木剑劈开迎面砍来的长刀,剑刃与刀身碰撞,溅出的火星落在阴兵身上,竟只烧出个小坑,“他用怨气炼了百年,这些阴兵刀枪不入!”
达初的狐火化作火网罩向阴兵,火网接触到盔甲,发出“滋滋”的响声,盔甲上的锈迹被烧得脱落,露出底下的白骨,骨头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杀”字。“他们生前都是赵承煜的部下,战死时跟着将军一起入葬,被盗墓贼惊扰后,跟着将军成了怨魂!”
小远怀里的布老虎突然飞出,青光裹着一块从七星岗带来的桃树枝,砸向最近的阴兵。桃枝接触到阴兵的白骨,瞬间冒出白烟,阴兵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化作粉末消散在风中。“桃木能克他们!”小远又惊又喜,指着古墓深处,“将军的棺椁旁边,有个黑色的坛子!”
阿秀的镜心碎片立刻照向棺椁,果然,棺旁立着个黑陶坛,坛口用黑布封着,布上绣着个血色的“镇”字,坛身渗出粘稠的黑液,滴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是‘聚怨坛’!赵承煜的怨气都聚在里面,只要砸了它,阴兵就会散!”
毛小方纵身跃下断崖,桃木剑舞得密不透风,劈开扑来的阴兵,朝着古墓冲去。赵承煜的白骨突然从棺中站起,骨爪一挥,墓道顶上的巨石纷纷落下,挡住了去路。他的头骨转向毛小方,空洞的眼窝仿佛在说:“谁也别想拦我复仇!”
“你的仇,我们帮你报!”毛小方大喊着避开落石,“但这些阴兵都是你的兄弟,你忍心让他们永远困在怨里吗?”
白骨的动作顿了顿,似乎被说动了。就在这时,古墓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个盗墓贼打扮的人骑着马赶来,他们手里拿着洛阳铲和绳索,腰间挂着从墓里盗出的玉器,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把玩着颗玉珠,珠上沾着新鲜的血——正是那七具尸体的血。
“老大,这墓里的宝贝真多!”一个瘦猴似的盗墓贼举着个金酒杯,贪婪地舔着杯沿,“就是邪门得很,挖出来的尸体都直挺挺的,像活人一样盯着人看。”
壮汉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废话!这可是将军墓,有怨气才正常!等会儿把那具白骨拖出来烧了,怨气就散了,咱们再慢慢搬宝贝!”
赵承煜的白骨听到这话,眼窝处的鬼火瞬间暴涨,整个古墓剧烈摇晃,阴兵们像疯了一样扑向盗墓贼,刀枪齐下,惨叫声此起彼伏。盗墓贼手里的武器在阴兵面前不堪一击,转眼间就被砍倒了大半,鲜血染红了墓道,顺着砖缝渗进土里,竟让那些镇墓纹重新亮起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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