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飘出桂花甜香的第三个月圆夜,道堂的窗棂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叩响。小海攥着银蛇剑凑近,剑穗的铃铛却没响——不是邪祟。他推开窗,只见月光里浮着片半透明的绣帕,帕角绣着只未完工的蝴蝶,翅膀上沾着细碎的桂花。
“是红袍姑娘的绣帕。”阿秀的镜心悬在帕子上方,镜面映出绣帕背面的字:“镇西头的老槐树,根下有东西。”字迹是用金线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极了初学刺绣的姑娘。
毛小方指尖捻起绣帕,帕子凉得像井水,却带着股暖意。“她在示警。”他看向镇西的方向,老槐树的轮廓在夜色里像只弯腰的鬼影,“阿初,用火照照。”
金狐尾甩出的狐火掠过树梢,照亮树干上的诡异纹路——不是自然生长的疤,是用指甲刻的符咒,符咒间缠着些暗红色的线,线头上沾着干枯的花瓣,细看是桂花和槐花瓣混在一起。
“是‘锁魂咒’。”达初的尾尖轻轻触碰符咒,狐火立刻泛起黑烟,“有人用两种花瓣的阴气,把什么东西锁在树根下了。”
小海的银蛇剑突然指向树根,剑刃的寒光里,映出泥土下蠕动的黑影。他刚要挥剑劈开地面,却被毛小方按住手腕:“等等,这阴气里混着生魂的气,像个孩子。”
阿秀的镜心贴向地面,镜面的裂缝突然扩大,露出底下的景象:老槐树的主根缠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件褪色的虎头袄,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糕上的牙印还很新鲜。孩子的脚踝被根暗红色的线捆着,线头系在枚生锈的铜钱上,铜钱上刻着“光绪通宝”——正是当年活埋绣女的年份。
“是个孩子的魂!”阿秀的声音发颤,镜心的光芒穿透土层,照见孩子脖颈上的银锁,锁上刻着个“绣”字,“他叫绣儿,是……是当年绣女的孩子!”
树根突然剧烈摇晃,树干上的符咒亮起红光,暗红色的线顺着根须往上爬,缠向众人的脚踝。小海的银蛇剑劈断丝线,线断处涌出黑血,溅在地上,竟长出丛丛毒花,花瓣是槐花色,花蕊却泛着桂花的甜香。
“这花会吸魂!”达初的狐火燃成屏障,毒花遇火便萎,却在灰烬里开出更小的花,“是有人用绣女的怨气和孩子的生魂养花,想炼‘子母煞’!”
毛小方的斩妖神剑插进树根旁,剑身上的符咒与地面的阴气相撞,激起的气流掀开了表层的土——树根下埋着个腐朽的木箱,箱角露出块红布,正是红袍嫁衣的料子。
“红袍姑娘的嫁衣被埋在这儿了!”阿秀的镜心突然与箱中的红布产生共鸣,镜面映出更清晰的画面:二十年前,老妪的女儿阿红发现绣女的孩子被藏在树洞,偷偷用嫁衣裹着他,埋在树根下,还在箱里放了半块桂花糕,说“等娘救你出去”;可她还没来得及救人,就被同乡锁在绣坊,最终自尽。
“她一直在守着这孩子!”小海的银蛇剑劈开木箱,红布散开的瞬间,里面的孩子魂影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阿红姐姐……”
树干上的符咒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个黑影从树洞里钻出来,穿着件破烂的军装,脸上的肉烂得露出骨头,手里攥着根沾着黑血的针——正是当年骗阿红的那个同乡!
“你们坏了我的好事!”黑影的针突然甩出,针尖缠着暗红色的线,直刺孩子的魂影,“这孩子的魂养了二十年,正好给我炼煞!”
红袍影子突然从红布里钻出来,红袍展开,挡住了飞针。她的脸比之前清晰了许多,眼里不再是血,而是泪:“李三,你当年贪生怕死,如今还想害人!”
“阿红?”黑影愣了愣,腐烂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你这孤魂野鬼,也敢拦我?”他甩出更多的线,缠向红袍影子,“当年就是我告诉镇长,说你私藏反贼的孩子,也是我把你锁在绣坊的!你该谢我,让你成了厉鬼,不用再等那个负心汉!”
“他没有负我!”红袍影子的声音陡然拔高,红袍上的血迹化作火焰,烧向黑影,“他战死沙场,是英雄!不像你,苟活二十年,靠吸孩子的魂续命!”
毛小方的斩妖神剑趁机劈向黑影,剑光穿透他的胸膛,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心,是团蠕动的黑虫,虫背上还沾着桂花糕的碎屑。“是‘食魂虫’!”他大喝一声,“阿初,烧虫!阿秀,护着孩子!小海,断他的针!”
狐火与银蛇剑同时出手,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化作灰烬,只有那根针掉在地上,被孩子魂影捡起,轻轻掰断。
红袍影子蹲下身,抚摸着孩子的头,红袍渐渐变得透明:“绣儿,别怕,娘来接你了。”她从箱里拿起那半块桂花糕,递到孩子嘴边,“你看,还是甜的。”
孩子咬了口桂花糕,笑了,魂影渐渐与红袍影子融在一起,化作道金光,顺着老槐树的枝干往上爬,最终停在最高的枝桠上,像开了朵红得发亮的花。
天亮时,老槐树的符咒消失了,树干上多了圈新的年轮,里面嵌着些金色的线,像谁悄悄绣了圈桂花。道堂的窗台上,那片绣帕的蝴蝶终于完工了,翅膀上沾着的桂花,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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