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会计法理清了帝国的账目,货币改革为经济血脉注入了标准而富有活力的新血。然而,陆沉深知,若想让这血脉真正畅流无阻,滋养帝国的每一寸肌体,还必须打通其运行的“血管”——交通网络。
御书房内,巨大的大夏疆域图铺陈在特制的长桌上。陆沉手持一根细长的木棍,指向图上那些蜿蜒曲折、时断时续的线条,它们代表着帝国现有的主要官道。
“陛下,诸位大人,”陆沉的声音沉稳,“会计法与货币改革,如同强健了心脏,净化了血液。但若血管——即这交通道路——不畅,则血液依旧难以输送到四肢百骸,强健之心亦属徒劳。”
萧云凰、韩文正、李崇山凝神细听。钱益谦也在场,经历了前两次改革的冲击与成效,这位老臣如今对陆沉提出的任何新想法,都不敢再等闲视之,尽管内心可能依旧抱有疑虑。
“我大夏疆域万里,物产各异。”陆沉的木棍从江南鱼米之乡划向西北牧场,再从中原腹地点到西南群山,“江南之丝、米,西北之皮毛、牲畜,蜀中之锦、茶,东海之盐、珠,乃至各地矿藏、手工制品……皆因交通不便,流通成本高昂,以致物不能尽其用,货不能畅其流。富庶之地产品积压,价贱伤农;贫瘠之地物资匮乏,价高伤民。此乃巨大之浪费,亦阻碍国家整体财力之提升。”
他顿了顿,木棍重重地点在几条关键线路上:“更遑论,一旦某地有警,如西凉之乱,大军调动,粮草转运,若道路泥泞难行,沟壑纵横,则迁延时日,耗费倍增,甚至贻误战机!政令传递,亦受其阻。”
李崇山深有感触地点头:“靖安侯所言极是!此次西征,虽有新式会计调配粮草,有新币发放军饷,然陇山古道难行,雨后更是如同泥潭,骡马陷毙无数,民夫苦不堪言,转运效率大打折扣!若有宽阔平坦之大道,旬日可达之路程,何须月余?”
韩文正也从新政角度补充:“欲使新政惠及四方,使朝廷权威直达乡野,畅通之道路不可或缺。清丈田亩之官吏,推行新学之先生,乃至传递朝廷邸报之信使,皆需仰仗道路。”
萧云凰目光锐利,看着地图,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阻碍帝国发展的交通瓶颈。“陆卿之意,是要大修官道?”
“非仅修缮,乃是要规划、新建、拓宽、取直,打造一个连接帝国主要州郡、关键资源产地与边境要塞的‘官道网络’!”陆沉语气坚定,“臣称之为‘帝国道路振兴计划’!”
他提出了具体的构想:
一、 规划先行,确立主干。
不再像以往那样哪里坏了补哪里,而是进行整体规划。初步选定“三纵三横”六条主干道:
南北纵贯线: 北起燕云要塞,经京都,南至镇南关。
东部沿海线: 北起辽东,经东海诸郡,南至闽越。
西部边防线: 北接北境防线,沿西部诸州,连接西凉(待收复后),南接西南。
中央东西线: 西起陇右(连接西线战场),经京都,东至出海口。
长江沿线通道: 连接蜀中、荆楚、江南等富庶之地。
运河辅助陆路: 沿大运河修建平行陆路,实现水陆互补。
这些主干道要求尽可能取直,避开难以逾越的天然险阻(若无法避开,则采用架桥、穿隧等法,此乃后话),宽度统一,路基坚固。
二、 标准统一,质量为本。
制定严格的《官道营造标准》。对道路宽度(分主干、支线等级)、路基厚度、路面材料(因地制宜,采用碎石、石灰、黏土甚至尝试小范围使用“格物院”正在研究的早期水泥)、排水沟渠、桥梁载重等,均有明确规范。
放弃以往单纯征发民夫的粗放模式,引入“项目负责制”和“皇商协会承包制”。由工部派出专员负责技术指导和监督,皇商协会组织专业的施工队伍(支付工钱,而非无偿劳役)进行建设,并允许其在一定年限内,通过收取合理的“养路费”或沿线特许经营权来回收部分成本乃至盈利。
三、 配套完善,功能综合。
沿主干道,每隔一定距离(如三十里)设立“驿站”的升级版——“官营服务站”。不仅提供换马、食宿服务,还配备小型货栈、维修点(针对马车)、甚至基础的医疗点和安保人员。使其成为物流中转、信息传递、人员往来的枢纽。
鼓励民间资本在服务站周边开设旅店、酒肆、商铺,形成小型集市,带动沿线经济。
四、 分期实施,重点突破。
整个计划规模浩大,非一蹴而就。首期工程,集中人力物力,优先打通两条最关键的道路:
京都-陇西“平叛大道”: 直接服务于西线战场,确保兵力、物资快速投送。
京都-江南“财富通道”: 连接帝国最主要的财税来源地,促进商品流通,巩固经济基础。
陆沉的阐述,再次展现了他超越时代的规划能力。这不仅仅是在修路,更是在构建一个集军事、经济、政治功能于一体的国家动脉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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