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焜昱站在原地,仿佛脚下生了根,爷爷最后那复杂如渊的眼神,阮如意冰冷刺骨的解读,如同两股巨力在他脑海中激烈撕扯。悲愤、屈辱、茫然,最终被一股淬火般的决心所取代——爷爷用枷锁换来的时间,他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他需要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足以撕碎这精心编织的谎言,足以掀翻这看似铁板一块的栽赃,足以将爷爷和血灵之契前辈们从这无妄之灾中解救出来的力量!
“跟我走啊。” 阮如意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置疑。她没有看谢焜昱,径直转身,走向审判堂侧后方一条幽暗僻静的回廊。那烟紫色的锦缎裙摆拂过冰冷的地砖,步摇轻晃,在昏暗中折射出幽微的光。
谢焜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沉默地跟了上去。回廊深处,远离了所有可能的窥探,只有角落里几盏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
阮如意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双在阴间地狱曾显得疲惫灰暗、此刻却明亮锐利得惊人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牢牢锁定了谢焜昱。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骨骼,直抵他丹田气海深处。
“谢大公子,”她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你的实力,本该已经名列焉然镇前茅了呀。”
谢焜昱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他警惕地看着阮如意:“你想说什么?”
阮如意嘴角勾起一抹极淡、近乎没有弧度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丝玩味和……评估。“不必紧张。我只是确认了一件事。”她向前逼近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谢焜昱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混合着幽兰与某种古老香料的气息。
“还记得吗,那时候在阴间,你进入了我的机关龙马。”阮如意的声音如同耳语,却又带着金石般的质感,“没错,我的机关龙马,可以根据核心舱中的灵师展现出不同的形态与力量。而你,和苏清澄他们不太一样。”
阮如意双手抱胸,走了两步:“你的体内盘踞着五股截然不同的灵力。一股是你自己的,盛大辉煌;一股像是林间的风,清澈悠然;一股劲头十足,像烈火般刚猛霸道;一股和我一样,和司槊方脱不了干系;还有一股至烈至刚,却又阴柔凶狠。”她微微眯起眼,似乎在仔细感知,“怎么形容呢?前三股互相抵消,而后两股互相压制,以至于你现在才只有廓地阶的水平,不正常啊。”
谢焜昱的呼吸瞬间停滞,后背渗出冷汗。阮如意竟能看得如此透彻!这五股力量平稳地感觉倒像是一股力量,哪怕公俊飞的巳蛇之眼也不曾看穿,怎么阮如意轻而易举地知道了呢?
“你……你怎么知道的?”谢焜昱声音干涩。
阮如意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恢复了那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我感觉得到,前三股力量,和陈露汐的炎阳索、还有她手中的银杖密不可分。进过多方打听,我猜测,其中两股,一股是陶玥的力量,而另一股,是你父亲,也就是曾经的天才,谢庭树的力量。如果……”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谢焜昱,如同一个精明的商人展示着最具诱惑也最危险的货物。
“……若是能将这五股力量,强行融合为一呢?”
谢焜昱瞳孔骤缩!融合?这五股属性都说了互相抵消压制,又怎么能融合为一?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正统的修炼之道讲究循序渐进,调和阴阳,如此驳杂狂暴的力量,只能慢慢依靠时间消弭融合!
“不可能!”谢焜昱脱口而出,“它们互相排斥,强行融合只会让我死得更快!”
“所以,”阮如意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幽暗的回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我说的是‘强行’融合,速度很快,也不一定会死嘛~”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却也清晰地透出其中的残酷本质:
“邪修之法。”
谢焜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邪修”二字,如同淬毒的匕首,刺破了他世家子弟的骄傲与底线。那是禁忌,是堕落,是摒弃所有光明正大,以血肉、魂魄、甚至伤天害理的手段换取力量的捷径!一旦踏上,便再无回头路,必将为天下正道所不容!
“你疯了?!”谢焜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
“疯?”阮如意挑眉,眼神锐利如刀,“谢大公子,看看你现在的处境!看看你谢家的下场!苏方烔和苏家,用所谓的‘正道’、‘大义’编织了一张天罗地网,把你们谢家钉死在耻辱柱上!他们用的是最‘光明正大’的审判,行的却是最阴毒的构陷!你还在乎什么‘正道’‘邪道’的虚名?”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谢焜昱心头最痛的地方。
“正统修炼,调和五行?等你按部就班,将这五股力量理顺、融合,需要多少年?十年?二十年?那时候,你爷爷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谢家早已烟消云散!而苏方烔,可能已经借着‘铲除叛逆、稳定阴阳’的功劳,扶摇直上!你拿什么去翻案?拿什么去报仇?拿你那时也许才刚融合了一小半、依旧驳杂不堪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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