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也不能进?苏方烔的信件,陶家家主的信物,这也不让进去?”陶颀阳将手中的信,挑在清玉簪的上面,扭过头去,看着谢焜昱,可眼神里总是带着那么些埋怨,没办法,谁让陶蒙死在了谢焜昱手上呢?
执役颤颤巍巍的双手毕恭毕敬地“请”下苏方烔的信件,鞠躬如捣蒜地说:“哎哟,陶家主,您尽管进,这几个都是您的朋友吧?一起吧?”
执役那前倨后恭、近乎滑稽的转变,如同一记无声的耳光,重重扇在谢焜昱脸上,远比方才的轻蔑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寒意。他看着陶颀阳那柄清玉簪上挑着的信件,看着执役几乎要将头埋进尘埃里的谄媚姿态,看着对方口中自然而然地将谢家兄弟划归为“陶家主的朋友”……每一个细节都像淬毒的针,扎进他因屈辱而紧绷的神经。
“陶家主,您尽管进,这几个都是您的朋友吧?一起吧?”执役那殷勤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谢焜昱沉默地迈过那道曾将他们拒之门外的门槛,脚步沉重。庭院深深,回廊曲折,通向那象征着焉然镇最高裁决之地的审判堂。每一步落下,他心头的疑云与怒火便叠加一分。
苏方烔…好你个苏方烔!
他心中翻腾着惊涛骇浪。谢焜昱对于家族势力这方面的嗅觉要远好于超级大脑公俊飞,仅是进入璇玑堂的几步路,谢焜昱便看穿了苏方烔的做法。
作为谢家的前代家主,谢霖轩在接受审判的时候,谢家居然没有收到任何正式的信件与通知,要不是崔灏昀的提醒,只怕众人会错过这一场审判。这比直接宣战更恶毒,是钝刀子割肉,要一点点剥掉谢家仅存的尊严。而最关键的是,陶颀阳居然收到了信件。看来,苏家对陶家的态度与谢家有很大的不同,甚至是算是主动示好。谢焜昱的目光扫过身旁陶颀阳那看似平静的侧脸。苏方烔主动向陶家示好,释放信号,这风向的转变已昭然若揭。打压谢家,拉拢陶家…苏方烔是在重新洗牌焉然镇的势力格局,为苏家铺路。陶家,这个曾经或许与谢家平起平坐,关系甚密的家族,如今在苏方烔的棋盘上,已成了更有价值的棋子。一股沉重的危机感压得谢焜昱几乎喘不过气。谢家传人只剩两人,谢家风雨飘摇,而关系甚密的盟友,陶家不一定算的上,那就只有血灵之契了。
可最奇怪的是,这阮如意怎么回事?居然摇身一变,似乎成了苏家的座上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审判堂内光线幽暗,高大的穹顶投下压抑的阴影。正前方高台上,身着玄黑法袍的判官端坐,面容隐在帽檐的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冰冷如寒潭,不带一丝情感地扫视着鱼贯而入的众人。两侧是焉然镇有头有脸的家族代表和各路修士,他们的目光交织着审视、好奇、幸灾乐祸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最高处,远高于判官的位置,那个座位上,正坐着与苏方槊有几分相似的老头,他甚至在怡然自得地喝茶。可他看见苏清澄的一瞬间,难免错愕了一下。
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的铅块,压得人胸口发闷。空气里弥漫着香烛、陈旧木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权力与审判的冰冷气息。
“肃静!”判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细微的嘈杂。他枯瘦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点,一枚悬浮在半空的灵光镜骤然亮起,投射出冯家大宅废墟的惨烈景象——断壁残垣,焦黑血迹,无声地控诉着那场灭顶之灾。
“冯家上下六十九口,于月圆之夜惨遭屠戮,鸡犬不留,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判官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经本堂详查,此案非寻常仇杀,乃为一己私欲,妄图开启天地之门,引发祸乱所致!”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台下的谢霖轩、达义、石俊林、苏琮铮。
“谢霖轩!”判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威严,“谢家前任家主!达义!石俊林!苏琮铮!”每一个名字都如同重锤砸在寂静的堂上,激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尔等协同冯奭泓冯奭炆兄弟,结合盗取冯家家主才会的秘术,在冯家堡擅自打开天地之门,事情败露后,又杀害冯家上上下下全部人。”
荒谬!无耻!谢焜昱心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冲破胸膛。这指控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在冯家堡开启“天地之门”?还是冯家人干的?谁会在自己家里面放炮仗?这理由冠冕堂皇得令人作呕!爷爷谢霖轩一生光明磊落,虽然有时候像个老顽童,但绝不屑于行此没头没脑之事!这栽赃!构陷!演都不演了是吧!
判官的声音还在继续,如同毒蛇吐信,将更深的恶意缠绕上来:
“近日‘天地之门’异动,门户洞开,阴阳紊乱,妖魔横行,祸乱金城,也因尔等贼心不死,再次施恶,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乃第二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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