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挤进绕坛队伍,感觉自己像条逆流而上的鱼。
人贴着人,肩膀撞着肩膀,呼吸喷在脖子上,汗味和熏香混在一起,熏得人脑仁疼。他尽量低着头,让脸藏在布袍兜帽的阴影里,但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刑柱越来越近。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绕坛的队伍走得很慢,一步一停,像是刻意拉长时间折磨人。领头的祭司念念有词,信众们跟着低声应和,嗡嗡的声音像群蜂在耳边吵。
林海能感觉到怀里规则的微弱震动。四种核心的能量在缓慢流转,左腿伤口处的草药开始失效,尖锐的疼痛像根针往骨头里扎。他咬牙硬挺,数着自己的步子。
十五米。
刑柱旁,四个守卫站得像四根木头柱子,手按在剑柄上,眼睛扫视着人群。艾伦被绑在柱子上,头垂着,但林海能看到他的胸膛在微弱起伏——还活着。
十米。
祭坛上,大主教还在念诵祷文。那根寒霜之心法杖举在半空,水晶的光芒越来越亮,蓝白色的光晕扩散开来,空气温度明显下降。林海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
五米。
就是现在。
林海在人群里侧身,右手悄然垂下。掌心向上,熔岩核心的能量开始汇聚——不是火焰,是高度压缩的热能球,温度控制在三百度左右,刚好够用。
左手同时抬起,源水核心激活。一小团旋转的水流在袖子里成型,水温压到冰点。
绕坛的队伍刚好经过刑柱正前方。领头的祭司停下,转身面向刑柱,开始念献礼的专用祷文。信众们也跟着停下,低头默祷。
时机只有三秒。
林海双手在袖子里一合。
水火能量接触的瞬间,没有爆炸,只有一声低沉的嗡鸣。热蒸汽在袖子里爆发,但被布袍兜住大部分,只有少量白雾从袖口喷出。
蒸汽喷向刑柱方向。
“什么情况?”一个守卫警觉地转头。
白雾在刑柱周围弥漫开。温度差让空气扭曲,视线模糊。守卫们下意识地抬手挡脸——就这一瞬间。
林海动了。
他像条泥鳅一样从人群缝隙里滑出去,三步冲到刑柱前。右手一翻,贝克给的薄刃刀片滑到指尖——不是金属,是某种黑曜石磨的,不触发能量侦测。
刀片划过绑绳。
第一根绳子断开。
守卫反应过来:“有人劫囚!”
林海没停。左手按住艾伦的肩膀,低喝:“别动!”
刀片再划。第二根、第三根……绑绳用的是浸油的牛筋绳,结实,但挡不住锋利的黑曜石刃。
艾伦抬起头,眼神里有惊讶,但更多是决绝。他没说话,配合着林海的动作扭动手腕,让绳子更松。
“拦住他!”祭坛上,大主教的怒喝传来。
四个守卫同时拔剑。但蒸汽雾还没散,视线不清,他们不敢乱挥——怕伤到艾伦,祭品死了仪式就完了。
就这犹豫的一秒,林海割断了最后一根绳子。
艾伦身体一软,从柱子上滑下来。林海一把架住他,转身就往人群里冲。
“放箭!”大主教吼道。
了望塔上的弓箭手早就准备好了。五支箭同时射来,但林海拖着艾伦一个翻滚,躲到刑柱后面。箭矢钉在柱子上,嗡嗡作响。
蒸汽雾开始散了。
“月下!”林海吼了一嗓子。
外围,月下独逅早就等着了。他右手一扬——不是弓,是把从摊位上顺来的弹弓,皮筋是偷来的马车缰绳改的,弹丸是地上捡的石子。
石子破空,打在最近一个守卫的面甲上。力道不大,但声音清脆,守卫下意识地扭头。
就这一扭头的时间,林海架着艾伦冲进人群。
人群炸了锅。
献礼仪式被打断,祭品被劫,信众们从虔诚变成恐慌。有人尖叫,有人推搡,有人想往外跑,有人想往前看热闹。场面彻底乱了。
“封锁出口!”大主教的声音透过扩音法阵传遍广场,“所有守卫听令,格杀劫囚者!”
林海拖着艾伦在人群里左冲右突。艾伦很瘦,但个子高,架起来费劲。而且他腿上有伤,跑不快。
“你父亲在外面。”林海边跑边说,“撑住,马上到。”
艾伦张嘴想说什么,但咳出一口血沫。林海瞥了眼——血色暗红,内脏可能受伤了。
麻烦了。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重甲守卫追上来了,而且不止四个,至少十个,结成小队在人群里硬生生挤出一条路。
人群被冲散,尖叫四起。林海看到石影和月下独逅在右侧不远处——他们按照计划往西侧出口移动,但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过去。
西侧出口已经被守卫封锁了。至少二十个步兵堵在那里,长戟放平,盾牌结成墙。
无路可走。
林海拖着艾伦拐进一条小巷——祭坛广场和神殿建筑之间的小道,宽不到两米,堆着杂物。这里人少,但也是死路,前面是堵三米高的石墙。
他把艾伦靠在墙上,转身面对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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