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甚好。”他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你喜欢便好。若是想吃,让御膳房日日做了送来。”
“那倒不必,”沈安安摇摇头,“偶尔吃一次才觉得新鲜。若是日日吃,怕是又要腻了。”
她如今可不敢让任何不经长春宫小厨房手的东西轻易入口。
卫褚明白她的顾虑,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她精神好转,心中宽慰不少。
是夜,沈安安沐浴后,坐在妆台前由采莲帮她通发。
卫褚处理完政务过来,挥手让宫人退下,接过采莲手中的玉梳,动作生疏却极其小心地,亲自为她梳理那一头如瀑青丝。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扯疼了她。
沈安安从光亮的铜镜中,看着他专注而柔和的眉眼,心中微动。
“陛下,”她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臣妾今日做了紫苏蒸鱼,忽然想起……臣妾的娘家苏州,靠近水乡,河鲜丰美。小时候,家里也常做类似的菜式,只是用料不如宫中精细,但那份鲜甜,至今难忘。”
她透过铜镜,仔细观察着卫褚的反应。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提及“娘家”和“小时候”。
原主沈安安的记忆零碎而模糊,关于闺阁时期更是少之又少。
她需要为自己偶尔冒出的、不同于此世闺秀的见识和想法,铺垫一个合理的来源。
卫褚梳发的手微微一顿,抬眸,与镜中的她对视。
他的目光深沉,带着一丝探究,却并无怀疑,反而顺着她的话问道:“哦?苏州知府沈知远……朕记得他确是江南人士。看来江南水乡,确实养人,也出巧思。”
他似乎并未深想,只当是小女儿家的忆旧,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纵容的兴味:“你若喜欢,日后可让江南进贡些特色的食材,让你的小厨房试着做。”
沈安安心下稍安,她垂下眼睫,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怀念的浅笑:“谢陛下。只是时过境迁,许多味道,怕是再也寻不回了。”
卫褚放下玉梳,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身子轻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寻不回便寻不回。在朕这里,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过去的,不重要。”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仿佛要望进她灵魂深处。
沈安安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却不容她闪躲,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再次与他对视。
“安安,”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告诉朕,你现在,想要什么?”
他的目光如同深潭,牢牢锁住她,那里面翻涌的,是关切,是占有欲,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想要彻底掌控和了解这个看似温顺、内里却藏着诸多秘密的女人的渴望。
殿内烛火噼啪,映照着一坐一立的两人。
他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垂下眼睫,避开那过于锐利的探究,声音放得轻软,带着一丝依赖与恰到好处的脆弱:
“臣妾……臣妾只想要陛下安康,想要腹中孩儿平安,想要……这长春宫里,日日都能如今晚这般宁静。”
卫褚凝视着她低垂的、露出一截白皙脆弱脖颈的侧影,那紧绷的下颌线条缓缓松弛下来。他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下巴肌肤,力道轻柔。
“会的。”他沉声应道,带着帝王一言九鼎的分量,“有朕在,你所愿,皆会达成。”
他不再追问,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动作依旧稳健,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将她安置在床榻内侧,盖好锦被,他自己则在外侧和衣躺下,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在她的腰侧,掌心隔着薄薄的寝衣,熨帖着她微隆的小腹。
“睡吧。”他闭上眼,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却依旧保持着警觉。
沈安安依偎在他身侧,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气,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放松。
时光荏苒,冬意渐深。
沈安安的孕肚已如揣了个小西瓜般明显隆起,行动间更多了几分孕中的雍容与笨拙。
长春宫上下将她护得如同眼珠子一般,卫褚更是几乎将养心殿的半副仪仗都摆在了这里,守卫森严,等闲人连靠近宫门都难。
而温玉衡那边,在太医的精心诊治和沈安安悄悄送去的系统药膏双重作用下,伤势恢复得极快,连太医都啧啧称奇,称其“体质异于常人,恢复力极佳”。
如今她已能靠着拐杖慢慢下地行走,只是伤腿仍不敢用力,但比起之前卧床不起已是天壤之别。
她性子活泼,耐不住寂寞,能活动后便时常拄着拐来长春宫寻沈安安说话解闷,倒也让沈安安的养胎日子添了许多生气。
这日午后,秋阳暖融,沈安安正与温玉衡、茹菲菲在长春宫庭院里的暖亭中说着闲话,品着新进贡的菊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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