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西荒防线的玄冰阵染上一层诡异的红。陈砚站在阵眼中央,青萍剑斜指地面,剑身的金纹与阵基的灵光交织,在他脚下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昨夜妖帝的传讯符还捏在他掌心,符纸上的字迹带着刺骨的寒意:“明日午时,万骨帝儡破阵,人族若降,可留一线生机。”
“将军,各营都已备好。”赵烈的声音带着沙哑,玄甲上的划痕比昨日又多了几道。他身后,玄甲军的士兵们列成整齐的方阵,长枪斜指苍穹,枪尖的寒光映着每个人脸上的决绝——没人相信妖帝的“生机”,那不过是屠戮前的戏言。
陈砚点头,目光扫过防线:七十五圣国的修士们已各就各位,朱雀国的火灵阵、玄武国的玄冰壁、青龙国的锁妖网……数十种阵法层层叠叠,将防线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苏青禾带着医者们守在后方的伤兵营,药炉里的药汤医者作响,蒸腾的白雾中,能看到她紧抿的嘴唇;狐不归站在了望塔上,手里握着最后一张“定界符”,那是留给万骨帝儡的“见面礼”。
“记住,”陈砚的声音传遍防线,金纹随着他的话语在空气中流转,“我们守的不是石头,是身后的城镇,是锅里的热粥,是孩子们手里的糖画。妖帝想毁了这些,就得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踏过去!”
“踏过去!”
呐喊声如惊雷滚过荒原,连低空盘旋的阴鸦都被惊得四散飞逃。
午时的日头刚爬到头顶,骨山阵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地剧烈震颤,防线的玄冰阵上瞬间布满裂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了心脏。陈砚瞳孔骤缩——那不是灵力碰撞的声响,是机械运转的轰鸣,比他在骨山工坊听到的更响、更沉,带着能碾碎一切的蛮横。
“来了!”狐不归在了望塔上高喊,折扇指向西方,“所有人戒备!”
地平线上,一个黑色的巨影正在蠕动。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随着它不断靠近,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千丈高的骨架上覆盖着青铜甲胄,关节处裸露的白骨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胸腔里那颗黑红色的心脏每跳动一次,便有无数怨魂的哀嚎顺着风飘来;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颅,那是一颗由无数颅骨拼接而成的巨首,眼眶里燃烧着幽绿的鬼火,嘴巴开合间,能看到里面层层叠叠的利齿。
“那就是……万骨帝儡?”有年轻修士忍不住倒吸冷气,握着法器的手开始发抖。
万骨帝儡还未靠近防线,周身散发出的戾气已让玄冰阵的灵光黯淡了三分。它迈出第一步,大地便塌陷出一个百丈宽的巨坑,第二步落下时,防线前的几座小山竟被震得崩裂开来。
“好强的蛮力!”赵烈握紧长枪,指节泛白,“它根本不用破阵,直接就能砸开一条路!”
陈砚没有动,只是将半帝之力缓缓注入阵眼。玄冰阵的裂纹开始愈合,灵光重新亮起:“它的弱点在心脏,那是怨魂凝聚的核心,也是力量的源头。”他对狐不归喊道,“前辈,准备‘定界符’!”
“明白!”
万骨帝儡终于来到防线前,颅骨巨首微微低下,幽绿的鬼火锁定了阵眼的陈砚。它抬起右腿,青铜覆盖的脚掌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玄冰阵狠狠踩下——这一脚若是踩实,整个防线的前阵都会化为齑粉。
“就是现在!”陈砚暴喝一声。
了望塔上的狐不归猛地掷出定界符。符纸在空中炸开,金光瞬间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万骨帝儡的右腿牢牢锁在半空。帝儡的动作一滞,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发出愤怒的咆哮。
“动手!”
七十五圣国的修士们同时催动阵法。朱雀国的火灵阵喷出万丈烈焰,如一条火龙缠上帝儡的身躯;玄武国的玄冰壁瞬间拔高,冻住了它的左腿;青龙国的锁妖网从天而降,将它的脖颈缠了三圈……数十种攻击落在帝儡身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连正午的日头都为之失色。
“有效吗?”有人紧张地问。
光芒散去,众人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万骨帝儡的青铜甲胄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裸露的白骨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它轻轻一挣,锁妖网便寸寸断裂,玄冰壁轰然崩塌,连那道火龙都被它随手拍散。
“这怎么可能……”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陈砚动了。他化作一道金光冲出玄冰阵,青萍剑在手中挽出一朵剑花,金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尽数灌入帝儡的关节处——那里是青铜与白骨的连接处,也是他在骨山工坊记下的弱点。
“铛!”
剑刃与关节碰撞的瞬间,陈砚只觉手臂发麻,仿佛斩在了一座万年铁山上。但他没有后退,反而将半帝之力催至极限,金纹顺着剑刃钻进缝隙,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万骨帝儡的动作明显一僵,颅骨巨首猛地转向陈砚,鬼火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暴怒。它抬起巨手,五指如利爪般抓来,指甲上的黑气能腐蚀灵力,所过之处,空气都在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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