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的风里少了些潮气,竹院巷的灯笼被吹得直晃,红布罩上的灰尘被扫得干干净净——张婶正拿着块旧布擦灯笼杆,布面是淡青色的,边缘磨得发毛,上面印着模糊的元宵灯图案,灯旁还绣着几株春芽,“这是我嫁来茶山那年,和当家的一起织的布,后来做了窗帘,现在擦灯笼时发现布上的灯纹还清楚,正好给元宵罐添点‘织进去的暖’。”
阿月凑过去摸布面,指尖能触到布纹里的线头:“这布的棉线软,”她把布铺在石桌上,阳光照着布面,灯纹的影慢慢显出来,“咱们把布剪成小块,嵌在竹套的灯笼缝里,再用金线勾灯纹的边,像把老窗帘上的灯‘挪’到罐上似的;剩下的布剪碎,掺进浆糊里,编竹套时裹着浆,布屑会粘在竹丝上,摸起来软乎乎的,像抱着老布的暖。”
老林正编竹套的侧面,闻言立刻把竹丝往旁收了收,留出几道细缝:“这缝正好嵌布块,”他拿起剪好的灯纹布片,比了比尺寸,“把布片磨得和竹缝一样宽,用桂花浆粘牢,布面朝外,这样摸罐时能摸到布纹,还能看见灯图案,多实在。”陈阳则掏出拍立得,对着老布拍了张照,“我把照片印成小尺寸,贴在布片背面,”他指着照片里的春芽纹,“这样不仅能摸到布的软,还能看见布原来的样,像把老窗帘的回忆‘贴’在罐上。”
阿树的釉桶旁多了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剪碎的淡青布屑。他把布屑倒进青褐釉里,搅拌时釉色慢慢变成淡青掺褐,像把老布的色和之前的釉色揉在了一起:“布屑烧的时候会渗进瓷里,”他用刷子蘸了点釉,涂在瓷坯上,釉面透着点布纹的影,“罐身会带着淡淡的布纹,像老布裹在瓷外面,摸起来比普通瓷暖些。”张婶看着釉坯,忽然从兜里掏出个布制的小香囊,袋里装着晒干的桂花:“把香囊缝在竹套的布块旁,袋口留条缝,布屑的软混着桂花的香,罐一动就像老窗帘在晃似的。”
小豆子和阿念围着老布转,小豆子踮着脚够布上的灯纹:“我要在罐盖里画老布的灯!”他拿起彩笔,在罐盖内侧画了个圆灯笼,旁边添了几株春芽,颜色照着老布的淡青色涂,“这样打开罐盖,就能看见和老布一样的灯,像罐里藏着老窗帘。”阿念则找了根淡青棉线,把剪碎的布屑串起来:“挂在竹套的灯笼穗上,”她把棉线串的布屑挂在铜铃旁,“罐一动,布屑跟着晃,还能听见铃响,像老布在‘说话’。”
李奶奶端着盆温水走来,里面泡着几缕棉线:“初六送穷要‘清清爽爽迎福’,”她把棉线捞出来,缠在竹套的收口处,“用温过的棉线缠竹套,线会变软,摸起来不扎手,还能沾点水的润,往后罐放在手里,像捧着温温的老布。”她缠到嵌布片的地方时,特意多绕了两圈:“把布片裹得牢些,让老布的暖一直留在罐上。”
晌午的阳光晒得竹院暖洋洋的,第一批嵌了老布片的竹套摆在石桌上:淡青布片嵌在竹缝里,金线勾的灯纹闪着光,棉线缠的收口软乎乎的,小香囊挂在旁晃了晃。阿树把加了布屑的釉浇在瓷坯上,釉面透着布纹的影,小豆子画的灯纹在罐盖里慢慢显出来,像老布上的灯“活”在了罐上。
张婶摸着竹套上的布片,忽然红了眼眶:“当年当家的织这布时,总说要织出元宵的热闹,”她指着布上的春芽纹,“现在这罐带着布上的灯和芽,等元宵那天,用这罐泡春茶,就像他还在旁边看着,和咱们一起过节似的。”林明拿起个半成品罐,轻轻晃了晃,铜铃响着,布屑跟着晃:“在城里要是摸着这么软的竹套,肯定会想起今天——想起老布的暖,想起咱们一起嵌布编罐的热闹。”
晚风裹着灯笼光吹过,落在罐上的光把布片的灯纹照得清晰。阿月把小香囊的口再开大些,让桂花的香飘得更远:“这罐里藏的不只是老布,”她望着满院的半成品罐,“还有张婶和当家的故事,咱们编罐时的笑,还有元宵的盼头。”陈阳举起拍立得,对着灯笼和罐按下快门,照片里的淡青布片在光里泛着软影,像把初六的暖都装进了画面里——等着元宵那天,和回家的人一起,捧着裹着老布的罐,尝一口带着布纹暖的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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