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左臂往下流,滴在王座的青铜接口上,发出轻微的“滋”声。我的手还插在凹槽里,皮肤撕裂的地方已经麻木,但胎记一直在跳,像有东西在里面敲。
我咬住牙,右手撑着膝盖,不让身体倒下去。脑子里有点晕,视线边缘开始发黑。我知道不能松手,一旦断开连接,可能就再也接不回来了。
“别怕波动……”我低声说,声音干得像砂纸擦过铁皮,“真正的稳定来自内心的节奏。”
这是我爸的话。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安慰自己,而是为了让体内的数据流别乱。我能感觉到那些代码在血管里跑,和王座里的信号对上了频率。
长老站在台阶下,没动。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王座侧面的纹路上。那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到什么。
蓝光又亮了。
全息影像重新凝聚,我爸站在银色光柱里,还是那身白大褂,脸上有疤,眼神稳得不像假的。
他看着我,开口:“小哲,打破时空轮回的方法不在过去,而在未来。”
我愣了一下。这不是录音。他是主动说话的,声音直接钻进脑子,没有经过空气。
“你一直以为要解开谜题就得往回找。”他继续说,“查档案,翻录像,拼碎片。可真相不是藏在过去,是长在未来的某一个点上。”
我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他抬手打断。
他转身,指向王座正中央。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裂缝,银白色的,像被刀划开的天空。裂缝里面闪着光点,密密麻麻,像无数条线在交叉。
“当两个李哲在金融峰会上相遇时,就是重启的开始。”他说。
我心跳猛地一沉。
“你说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他的影像已经开始抖动,边缘变得模糊,像是信号被干扰。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但我没听清。
然后他就消失了。
裂缝还在。
我喘着气,脑袋嗡嗡响。刚才那句话像钉子一样扎进脑子里——两个李哲?什么意思?另一个我?从哪来的?
我没时间细想。左臂的伤口开始发热,血流得更急了。我能感觉到身体在往下掉,意识像被抽走了一部分。
不能倒。不能断。
我用右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让我清醒了些。我盯着那道裂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真的是在金融峰会……那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我闭上眼,集中精神。不是用嘴说,也不是用手操作,是直接往量子网络里扔出一道指令。这动作我做过很多次,小时候听父亲录音时就在做,像呼吸一样自然。
指令发出去了。
三秒。五秒。七秒。
没反应。
我快撑不住了,腿打颤,额头全是冷汗。就在我觉得要昏过去的时候——
“李总!”
周悦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从很深的地方冒出来,直接在我耳边炸开。
我猛地睁眼。
“金融峰会上出现了个自称来自2075年的年轻人!”她说,语速飞快,“安保系统拦不住他,他说他知道你是谁,还说……他还说他是你。”
我整个人僵住了。
不是因为吓,是因为体内胎记的跳动变了。
它不再是一下一下地震,而是开始同步某种频率。那种频率我熟悉——是王座里的量子震动,也是刚才裂缝中光点闪烁的节奏。
对上了。
不是巧合。
我爸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另一个我。我们会在金融峰会见面。那一刻,一切都会开始重置。
我靠在王座边上,左手还在接口里,血还在流。但我顾不上这些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我该不该相信这个安排?
我是被设计出来的。我不是偶然出生的。我从小听到的每一段录音,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见的每一个人,可能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可问题是,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的人生是被写好的剧本,那我现在做的决定,算不算我的?
我抬头看那道裂缝。里面的光点还在闪,像是在等我回答。
长老一直没说话。他只是站在那儿,双手合在胸前,眼睛闭着,像在祈祷。
我深吸一口气,把右手按在左臂伤口上,用力压住血流。疼让我更清醒。
“周悦。”我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
“我在。”她立刻回应。
“盯住那个人。”我说,“别让他离开峰会现场。也别让人动他。”
“你要见他?”她问。
我没有马上回答。我看了一眼王座中央的裂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手。
我知道这一见,可能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了。可我也知道,如果不走这一步,我爸用命换来的这个机会,就真的废了。
“我要见他。”我说,“但不是现在。”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我刚要说话,胎记突然猛地震了一下,像是被人从内部撞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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