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的消息,手指刚要划走,办公室终端突然“嘀”了一声,红光一闪。
不是常规提醒,是资金流监控系统的最高级警报。
我坐回椅子,调出亚太外汇实时图谱。画面刚展开,三条异常抛单数据就跳了出来——十分钟内,三笔超十亿美元的USD/CNY空单,全部通过离岸市场释放,交易对手方注册地清一色开曼群岛某基金,IP地址重合度百分之九十八。
这哪是市场波动,这是排队砸盘。
我抓起手机拨通财务总监,响到第五声才接。
“醒了吗?”我问。
“刚被空调冷醒。”他声音沙哑,“你不会又在半夜搞突袭吧?”
“比突袭严重。”我说,“现在立刻叫醒风控组,查过去四十八小时所有关联企业的头寸敞口,尤其是人民币计价部分。另外,让结算部准备境外银行专线接入,我要看离岸子公司的流动性储备。”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是说……有人在狙击汇率?”
“我不知道是不是狙击,但我知道有人不想让我们睡好觉。”我挂了电话,转手打开加密通道,接入境外结算行后台。
数据加载出来,我的心往下沉了半寸。
三家离岸公司账上可动用现金合计不到预案的七成,其中一家刚完成一笔大额设备采购付款,账户几乎见底。而就在两小时前,这笔付款还被标记为“常规运营支出”,没人觉得有问题。
但现在回头看,时间点太巧了。像是有人掐着表,在攻击前把我们的弹药库先掏空了一角。
我调出历史交易模型,对比三年前港股那波做空行情。屏幕上并列两条曲线,走势几乎叠在一起——都是先小规模试探,再集中放量打压,节奏精准得像节拍器控制。
这不是算法误判,也不是散户恐慌,是训练有素的猎杀。
五分钟后财务总监冲进指挥中心,头发乱得像被猫抓过,衬衫扣子还错位了一颗。
“查完了。”他甩出平板,“我们旗下六家境内主体的外汇风险敞口目前处于高位,如果汇率继续下挫三个点,至少两家子公司会触发跨境融资违约条款。”
“也就是说,他们不只想打汇率,还想顺手拆了我们的资本结构。”我点头,“够狠。”
他盯着图谱看了半天,忽然皱眉:“等等,会不会只是巧合?最近美联储鹰派言论多了,国际资本调仓也不奇怪。”
我笑了下:“你见过三只鹰同时往一个坑里拉屎吗?而且还是同一个时辰、同一个角度?”
他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是人为组织的?”
“我不下结论,我只看动作。”我指着屏幕,“你看这三笔抛单的时间间隔,分别是九分钟、八分钟、七分钟,递减。这不是市场情绪,是倒计时。”
他没再说话,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
我知道他在权衡——贸然启动对冲,可能引发监管关注;不动手,一旦真被压穿防线,第二天开盘就是全线爆仓。
“你说我们有没有被盯上?”他终于开口。
“不是‘有没有’,是‘已经被咬了一口’。”我调出另一组数据,“你看这家空壳基金,注册时间是三个月前,股东名录写着BVI离岸信托,表面干净。但它在过去两周内,通过新加坡和法兰克福两个节点,累计调集了超过四十亿美元的信用额度。钱从哪儿来?为什么专挑这时候进场?”
他脸色变了:“这体量,已经超出普通套利资金了。”
“所以不是套利,是进攻。”我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标记所有人民币资产为高危项,冻结非必要跨境结算,通知法务组准备B级应急预案文件包。”
他跟上来:“双人授权那边怎么办?老周还在飞伦敦,落地还得四个小时。”
我停下脚步。
合规流程卡在这儿——离岸账户重大操作必须双人认证,一人在国内,一人在海外。现在海外那位还在天上飘着,等他落地签字,黄花菜都凉了。
我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纸质协议,封面上写着《紧急代理授权书》。
“去年签的,备案过,法律效力等同董事会决议。”我把文件推给他,“用这个,我代签。”
他瞪眼:“你一个人担全责?万一事后审计……”
“审计怕什么,怕的是明天公司没了。”我打断他,“我们不做赌徒,但也不能当靶子。启动离岸公司操作权限,按B预案买入远期合约,规模控制在净资产5%以内。”
他盯着那份协议,手指捏得发白。
我知道他在挣扎——职业本能告诉他要守规矩,可经验又让他明白,有些时候规矩救不了命。
十秒钟后,他深吸一口气:“我签字配合。但你要答应我,一旦老周落地,立刻补签正式文件。”
“成交。”我拿起加密通讯器,接通结算行交易员,“这里是李哲,启动紧急代理授权协议编号CN-2023-FX07,申请执行USD/CNH远期买入操作,金额两亿五千万美元,交割周期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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