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和而苍老的声音在陆尘和萧月的心海中回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古的重量。
“去吧,孩子。带着这座道观,去成为新纪元的第一座灯塔,去成为……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传道之所。”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如同破碎镜子般的虚空,再也无法维持其形态。
“咔——嚓——”
一声清脆到极致,却又宏大到仿佛能震碎灵魂的断裂声,响彻了整个洞天福地。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崩塌。
包裹着太虚观的虚无之海,那片由纯粹哲学概念构成的永恒星海,彻底碎了。
无数道刺眼的光线从裂缝中照射进来,那不是星光,而是一种陆尘和萧月无比熟悉的、带着绝望气息的铅灰色光芒。那是残道纪元的天空。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拉扯力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一个虚幻的梦境中,强行拖拽回冰冷的现实。
山峦在剧烈地晃动,殿宇的飞檐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就连空气中浓郁的灵气,都开始剧烈地翻涌、沸腾。
萧月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她刚刚解除【洞天之锚】的状态,心神还未完全与这片天地剥离,这股剧烈的空间变动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陆尘一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他的眼神平静如水,新铸的【通天道基】在他体内沉稳地运转着,如同定海神针,让他在这场天翻地覆的巨变中,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他能感觉到,太虚观正在“下坠”。
从一个高维度的、独立于时空之外的夹缝,坠向那个被诡异之力侵蚀了千年的、沉重而污浊的物质世界。
裂缝越来越大,外界那股熟悉而压抑的气息也越来越浓。那是诡异之力,是弥漫在残道纪元每一寸土地上的剧毒。它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太-虚观这块“新鲜血肉”涌来。
然而,它们没能靠近。
太虚观在蜕变之后,其本身就成了一座巨大的、由纯净道蕴构成的移动堡垒。一层肉眼看不见,却坚不可摧的道域屏障笼罩着整座浮空山体。所有试图侵入的诡异之力,在接触到屏障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阳,发出“滋滋”的声响,被瞬间净化、蒸发。
终于,随着最后一声轰鸣,所有的虚空碎片都消失了。
世界,稳定了下来。
陆尘和萧月站在太虚观的主殿前,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他们回来了。
脚下,不再是虚无的星海。透过缭绕的云雾,他们能看到下方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疮痍满目的大地。那是低语荒原,是无妄海曾经盘踞的地方。
天空,不再是永恒的黑暗。一片无边无际的铅灰色穹顶,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又不完全是。
以他们所在的这座浮空仙山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纯净到极致的灵气,正如同海啸般,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这不是一次性的爆发,而是一种持续性的、法则层面的“覆盖”。
灵气所过之处,奇迹正在发生。
那常年笼罩着低语荒原、能侵蚀心智的诡异浓雾,在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面前,连抵抗都做不到,便被一扫而空。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啸,如同退潮般向远方逃窜,却在半途就被纯净的灵气追上、中和、消融。
被诡异之力侵蚀了千百年、早已化为焦黑死土的大地,在灵气的滋润下,竟然开始焕发生机。一抹抹嫩绿的、带着顽强生命力的青草,从龟裂的土地中钻了出来,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那些干涸的、流淌着污秽液体的河床,河水重新变得清澈。那些扭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枯树,枝头竟也抽出了新芽。
方圆十里,二十里,五十里……一百里!
以太虚观为中心,一片广袤的、生机盎然的【净土】,就这么蛮横地、不讲道理地,出现在了这片死寂的荒原之上。
在这片净土之内,天空不再是纯粹的铅灰。一缕缕金色的阳光,仿佛撕裂了万古的阴霾,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落下来,为这片新生的土地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净化,这是在重塑天地,是在逆转乾坤!
……
与此同时,数千里之外。
一座如同黑色山脉般横亘在大地上的【镇邪巨城】内,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永恒的压抑与沉寂。
“嗡——嗡——嗡——”
红色的符文光芒在城市每一个角落疯狂闪烁,无数身穿厚重制式铠甲的士兵从营房中冲出,神情肃穆地奔赴各自的岗位。
在巨城最核心的【天机塔】顶端,一间由无数符文和复杂机械构成的观测室内,一名身穿白色研究服、戴着单片眼镜的老者,正死死地盯着面前一座巨大的、由黄铜和水晶构成的星盘。
星盘之上,代表着整个残道纪元能量分布的符文光点,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闪烁。而在代表着【低语荒原】的区域,一个原本标注为“绝对死寂”的坐标点,此刻正爆发出一个庞大到无法计算的、纯金色的能量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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