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解药密钥
法庭的混乱像退潮的海水,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消毒水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那挥之不去的诡异苦杏仁气息,在空气里沉沉浮浮,钻进鼻孔,直往脑仁里钻。费小极被两个铁塔似的法警押着,胳膊被反剪得生疼,跟押赴刑场的死囚没两样。他眼珠子通红,死死盯着不远处那架孤零零停在走廊角落的轮椅——阿芳的轮椅。
几个穿着厚重白色防护服、戴着猪嘴一样防毒面具的人,正小心翼翼地把阿芳从那冰冷的地板上挪到一个带轮子的金属担架床上。阿芳一动不动,脸色灰败得如同蒙了一层死灰,嘴角挂着已经干涸的暗蓝色血线,刺眼得让人心头发颤。最骇人的是她的双腿,裤管被小心翼翼地剪开,露出的皮肉不再是溃烂,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强酸腐蚀后的深紫色疤痕,隐隐有粘稠的、泛着幽蓝光泽的液体在缓慢渗出,浸透了裹着的厚厚纱布。
“蓝…蓝血…”费小极喉咙发紧,干涩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刚才法庭上阿芳双腿流出的那抹幽蓝,像淬毒的冰锥扎进他脑子里,让他浑身发冷。这他妈哪还是人?简直就是志怪小说里被妖怪吸干了精气的躯壳!
“别看了!老实点!”身后的法警不耐烦地推搡了他一下,力道很大,差点让他栽个跟头。
“操!推你妈!没看见她快死了吗?!”费小极猛地扭头,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疯狗,对着法警嘶吼,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阿芳这鬼样子,陈北斗那老王八蛋临死前阴恻恻地指着轮椅…还有那轮椅里掉出来沾满亮闪闪粉末的鬼钥匙…线索像一堆乱麻塞满了他的脑袋。
“费小极!”一个低沉压抑的声音传来。国字脸的王队长大步走了过来,脸色黑得像锅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也被这接二连三的诡异变故折腾得够呛。他身后跟着那个技术员小赵,抱着个铅皮箱子,手上戴着厚厚的防护手套,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捧着一颗随时会炸的炸弹。
王队长挥挥手,示意押着费小极的法警稍微松开点,但警惕性一点不减。他盯着费小极,眼神锐利得像要把人剥开:“钥匙!陈北斗死前指的那个轮椅!电池仓里掉出来的东西!”
费小极脑子还在嗡嗡响陈北斗那句断气的“疫苗钱…”和指向阿芳轮椅的动作,下意识脱口而出:“就在轮椅那儿!那个给轮椅换电池的凹槽里蹦出来的!亮晶晶的,沾了一身粉!”
王队长没再看他,快步走到阿芳的轮椅旁。那轮椅孤零零地停在墙边,带着一种不祥的寂静。他蹲下身,动作极其小心,戴着手套的手指摸索着轮椅下方电池仓的位置。那里原本是个普通的盖子,现在盖子歪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残留的、在走廊惨白灯光下闪烁着诡异银灰色光芒的细微粉末。
“妈的…铼粉…”王队长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里透着一种罕见的凝重。他回头对小赵示意。
小赵立刻上前,打开沉重的铅皮箱子。箱子里衬着厚厚的铅层和某种吸波材料。他屏住呼吸,用一把特制的长柄镊子,极其谨慎地将躺在箱子中间的那个玩意儿夹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那是一枚造型极其古怪的“钥匙”。主体像一块扁平的黑色金属牌,只有半个巴掌大,冰冷坚硬,上面布满了细密如蚁穴的微孔,构成一种令人眼晕的复杂几何图案。金属牌的一端,延伸出几根粗细不一、同样布满微孔的金属探针,闪烁着冷硬的寒光。最引人注目的是,这整个东西的表面,都蒙着一层不均匀的、仿佛被静电吸附住的银灰色粉末,正是那些亮闪闪的铼粉。
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开银行保险柜的玩意儿,倒像是科幻电影里用来启动某种末日武器的邪恶核心!
“铼-187同位素残留…辐射剂量严重超标!远超安全阈值数百倍!”小赵手腕上戴着的一个微型盖革计数器突然发出急促刺耳的“滴滴滴”警报声,表盘上红色的数字疯狂跳动。他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
“操!”费小极只觉得头皮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辐射?几百倍?!他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却被身后的法警死死按住。“妈的!这玩意儿…这东西难道是长在阿芳轮椅里的?陈北斗那老王八蛋指它干嘛?难道…难道是它把阿芳搞成这样的?!”一个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王队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钥匙”,又看了看担架上阿芳那流淌着幽幽蓝血的双腿,眼神剧烈闪烁。陈北斗最后指向轮椅的动作,和那含糊不清的“疫苗钱…”如同魔咒般萦绕在他耳边。这剧毒和放射物…难道真是解药?
“立刻把密钥…把这东西送去市局最核心的辐射隔离实验室!最高防护等级!通知所有相关领域的专家,管他是研究核物理的还是搞生物化学的,都给老子叫过来!快!”王队长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小赵像捧着祖宗牌位一样,小心翼翼地把那枚诡异的密钥放回铅箱,“咔哒”一声锁死,抱着箱子转身就跑,脚步快得像是被鬼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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