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的笔停在纸上,墨迹在灯下泛着微光。他没有抬头,只是将那封信轻轻推到桌角,用砚台压住。
外面传来脚步声,赵小河和陈岩到了。
“少主。”赵小河站在门口,肩上的伤还未处理,说话时眉头微蹙,“您找我们?是不是要查上游水源的事?我这就去准备雷符,直接炸了他们。”
“不急。”叶尘抬起头,目光沉静,“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谁去查,而是每个人都得学会防。”
陈岩走进屋内,手里拿着昨日的战报簿子。他看了赵小河一眼,又望向叶尘:“你是想把这次的经验变成规矩?”
“不是规矩。”叶尘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是课程。”
赵小河一怔:“课……课程?我们现在是在打仗,不是上学。”
“正因为我们是在打仗,才更需要学习。”叶尘转过身,看着两人,“你们还记得东线通讯中断的那半刻钟吗?旗语看不见,灯火熄灭,没人知道阵型该不该动。最后靠我以灵识掌控全场,才没酿成大错。”
赵小河挠了挠头:“可您说过,那是您的失误。”
“是我的失误,也是暴露的问题。”叶尘走回桌前,翻开《战例辑要》,“一个人看得清楚,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看清。我要让每一个弟子,哪怕刚来三天,也能在混乱中判断出敌人的进攻方式。”
陈岩若有所思:“你是想……把经验教给大家?”
“不止是教。”叶尘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标题——情报误判应对法、联合法术节奏控制、突袭路径预判模型,“我要让他们能练。”
半个时辰后,训练场已站满了人。
叶尘立于高台之上,身后是一块木板,上面绘着战场地形。他指向西北方向的一片洼地:“昨天敌人从这里突入,但我们前十秒毫无察觉。为什么?因为风太大,掩盖了灵气波动。”
有人举手问道:“那您当时是怎么发现的?”
“我用了灵识。”叶尘点头,“但并非人人都有灵识。所以今天的第一课——用耳朵听杀气。”
众人一时寂静。
赵小河忍不住问:“还能用耳朵听?”
“当然。”叶尘一挥手,两名弟子抬上几串铜铃,挂在不同高度的竹竿上。“风吹过铃铛,声音各不相同。敌人行进会踩断树枝,铠甲也会发出响动,这些都会改变风中的音律。听得多了,练得熟了,闭着眼也能分辨是否有人靠近。”
他让一名弟子蒙上双眼,立于铃阵中央。另一人悄然接近,刚踩断一根枯枝,那弟子立刻转身大喝:“三点钟方向!有人!”
全场皆惊。
“这不是天赋。”叶尘道,“是训练的结果。从今日起,每日早晚各一次听力练习。不合格者,不得参与实战任务。”
赵小河低声嘀咕:“听着像抓贼。”
“我们现在就是防贼的人。”叶尘看他一眼,“你以为敌人下次还会穿着黑衣、提刀冲过来?他们可能伪装成采药人、送粮队,甚至是你认识的同伴。”
气氛骤然凝重。
接下来是联合法术训练。
五行归元阵列好,火系三人仍抢节奏,灵力相撞,一人当场喷出一口血。
“别急。”叶尘上前扶住他,“你们的问题不在威力,而在‘等’。”
“等?”那人擦去嘴角血迹,“战场上哪有时间等?”
“正因为没时间,才更要懂得等。”叶尘取出一只沙漏,“火系出手必须卡在金系收力、水系蓄满的那一瞬。早一步,自伤;晚一步,落空。给你们三轮机会,练不会,这组解散。”
众人心头一紧。
下午的训练开始发生变化。
叶尘不再只纠正动作,而是让人故意制造干扰——熄灭信号灯、剪断传音绳、模拟灵识被阻断。每一次,他都要求弟子自行判断应对之策。
“以前你们等命令。”他说,“现在你们自己就是命令。”
赵小河带领雷符组,起初还抱怨:“讲这么多规则,打起来谁记得住?”
可一次模拟战中,他按照新学的“晚半息出手”,恰好炸塌敌方掩体,顿时笑了:“嘿,还真比乱扔强。”
傍晚最后一轮合演。
没有指挥,没有口令。
五行弟子自行配合,灵力流转顺畅无比。火系忍住未抢先,等到水系成型、土系筑墙完毕,才猛然引爆。一道赤红光芒冲天而起,远处山壁震落碎石。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爆发出欢呼。
“这才像支队伍!”赵小河跳起来喊道,肩上的布条崩裂,鲜血渗出也浑然不顾。
陈岩在一旁记录数据,回头对叶尘说:“节奏误差从两息缩短至半息以内,配合成功率提升了七成。”
叶尘点头,望着夜色中仍在加练的弟子们,手指轻轻敲击袖中的桌面。
他知道,还不够。
敌人不会一直给他们试错的机会。
但他也看见,那些曾经只会冲锋的人,如今会看地图、记节点、分析局势。有人甚至自制了一张“雷符投掷角度表”,贴在训练场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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