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看似平静的氛围下,燕南泠掌心的星纹突然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她感觉周围气氛有些异样,低头看医典,封面的金纹还在流动,可那股与她血脉相连的感觉却变得迟钝。
她抬头,目光落在那滩紫血上。
血面微微鼓起。
一圈涟漪从中心扩散,像有人往里面投了颗石子。
接着,一道人影缓缓升起。
黑袍是虚的,面具也是虚的,只有那双眼睛清晰得可怕。灵教主站在血水上,嘴角向下压着,不笑,也不动,就这么看着他们三人。
“你们以为赢了?”他说。
声音不是从空中传来,而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燕南泠耳膜一震,差点松手丢掉医典。她咬牙站稳,手指抓紧书脊,指节发白。
萧无痕手臂一紧,仍扶着灵教圣女。他察觉到不对劲,想转头查看,却发现脖子像被铁箍套住,动不了。胸口的机关核突然变冷,不再是灼烧感,而是像冰块贴在皮肉上,寒意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灵教圣女睫毛轻颤,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的玉箫开始发烫,红光从箫身内部透出,照得她整条手臂泛红。
燕南泠想说话,喉咙却发不出音。
下一刻,四周变了。
地面不再是石板,而是一片血海。浪头不高,但每一波涌来都带着腥臭味,拍打在脚边时留下黏腻的痕迹。头顶没有裂隙,也没有光,只有一片暗红色的天幕,低得几乎压到头顶。
她低头看自己。
手上还是握着医典,衣服也没换,可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是密室。她认得这个地方——走廊尽头有扇门,门牌上写着“手术准备区”。墙是白色的,瓷砖拼接处有细小裂缝,左边第三块上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这是她死前工作的医院。
可现在,所有灯都灭了。输液架倒在地上,管子里流的不是药水,是血。走廊深处传来拖拽声,像是有人被拖着走。她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趴在墙角,后脑勺塌陷,头发被血浸透。
那是她自己。
三天前值夜班时的模样。
她呼吸一滞,立刻闭眼。心跳太快,但她强迫自己冷静。这不是真的。她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这里是魏国总坛,她刚拿到医典,萧无痕就在旁边,灵教圣女还没醒。
她伸手摸脸颊,指尖有温热液体。睁开眼,发现血是从鼻子里流出来的。
幻境在影响她的身体。
她咬破舌尖,剧痛让她脑子瞬间清醒。嘴里全是铁锈味,但她顾不上吐。她抬起手,用指甲在手腕划了一下,见血流出,才确认自己还能感知真实。
这不是现实。
是假的。
她稳住呼吸,看向萧无痕的方向。
他站在原地,双脚分开,一只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握拳垂在身侧。额头上有汗,脸色发青。他的眼睛睁着,可眼神空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燕南泠喊他名字,声音很轻。
他没反应。
她又喊一次,加大音量。这次他眼皮跳了一下,但整个人还是僵的。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站着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破旧的灰衣,背对着他们。孩子脚下有一摊水,不是血,是泪。
她明白了。
他在看自己的过去。
再转向灵教圣女。她跪在地上,双手抱头,肩膀剧烈抖动。她面前站着一个女人,穿绛红锦袍,头戴金步摇,左手戴着戒指,右手缠着绷带。那人背对她,一步步走向一扇门。门关上前,女人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没有感情。
云七娘。
可下一秒,门内冲出黑影,刀光一闪,血喷出来。女人倒下,那只戴戒指的手伸向门外,却够不到女儿。
“不要杀我娘……”灵教圣女喃喃道,“求你……别杀她……”
她整个人蜷缩下去,玉箫掉在地上,光芒忽明忽暗。
燕南泠知道不能再等。
她闭上眼,意识沉入星渊残卷。
虚空浮现三行字:“至宝护心,凝神归一,破妄以真。”
她记住了。
睁开眼,举起医典,用指尖蘸了点鼻血,点在封面上。她低声说:“医者守神。”
青光从书中溢出,一圈圈扩散。血海退开半步,周围的空气稳定了些。她感觉脑袋清楚了,不再被杂念拉扯。
她看向另外两人。
“听着!”她大声喊,“你们手里有东西!抓住它!别放手!”
萧无痕手指抽动了一下。
灵教圣女抬起头,眼泪糊了满脸,但眼神有了焦点。
燕南泠继续说:“这不是真的!你们看到的都是假的!守住手中的东西,就能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盯着那道血影。
灵教主站在远处,双手垂着,脸上终于露出一点表情——冷笑。
“你们逃不掉。”他说,“这血海,是你们命定的归宿。每一个得到至宝的人,最后都死在这里。”
他抬手,血浪猛然升高,拍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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