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秋意浸得深了,晨雾裹着松针的清苦漫过李家的篱笆院,沾在窗棂上凝出细碎的水珠。李秋月披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着她素净的脸庞,眼尾的弧度柔和,垂在肩头的长发被水汽润得发沉,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脊背线条。灶上的铁锅冒着袅袅热气,玉米粥的香甜混着柴火的烟火气,漫满了这两间低矮的土坯房,是日子渐渐安稳下来的模样。
大山扛着锄头从外面进来,裤脚沾着露水和泥土,额角沁着薄汗,进门先往灶台边看了一眼,见秋月专注添柴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漾起浅淡的笑意,放锄头的动作都轻了些,生怕扰了这份宁静。“粥快好了吧?我去把院坝扫了,等下再去坡上看看那片菜苗,昨晚下了点小雨,该松松土了。”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山里汉子特有的朴实,说话时目光落在秋月身上,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秋月抬头看他,眼里漾起细碎的光,点点头:“快了,你先歇会儿,擦把汗,粥盛出来晾着,正好能喝。”她起身拿过搭在墙上的毛巾,递到大山手里,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粗糙的掌心,两人都微微一顿,随即相视一笑,那份默契在沉默里悄悄流淌。从前那些磕磕绊绊、满心的委屈和不安,仿佛都在这日复一日的烟火寻常里,被慢慢抚平,只剩下踏实的暖意。
这阵子大山心思都放在家里的田地和秋月身上,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秋月更是百般体贴,生怕她受一点委屈。秋月也渐渐走出了过往的阴霾,脸上的笑容多了,眼里的愁绪淡了,学着打理家务,跟着大山去坡上干活,一双原本只握过针线的手,慢慢也磨除了薄茧,却也愈发坚定。日子就像灶上熬着的粥,慢慢熬煮着,渐渐有了香甜醇厚的滋味,只是这份安稳,总难免被外界的风言风语搅扰。
早饭刚端上桌,院门外就传来几声细碎的说话声,夹杂着刻意压低的议论,飘进了屋里。“你看李家那丫头,倒是会缠人,把大山拿捏得死死的,天天守在家里,哪有半分乡下姑娘的本分。”是村西头张婶的声音,尖细又刺耳。另一个声音接了话,是隔壁王嫂,语气里满是不屑:“可不是嘛,之前还以为她多金贵,到头来还不是赖在大山家不走,我听说啊,邻村的刘佳琪还在等着大山呢,那姑娘可比她活络多了,哪像她,闷葫芦一个。”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秋月心上,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低头盯着碗里的粥,没了胃口。大山听得真切,眉头瞬间拧起,脸色沉了下来,放下筷子就要起身出去理论,却被秋月伸手拉住了。“别去了,”秋月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却还是强装平静,“她们爱说就说,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大山看着她眼底的落寞,心里又疼又气,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坚定:“秋月,你别听她们胡咧咧,嘴长在她们身上,可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她们说的都是屁话,你别往心里去。”他知道秋月性子软,容易受别人的话影响,可那些闲言碎语越来越过分,从前只是偶尔听到几句,这阵子不知怎的,愈演愈烈,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无非是说秋月配不上大山,说她霸占着大山,耽误了大山和刘佳琪,那些话不堪入耳,他都替秋月觉得委屈。
秋月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却觉得没了之前的香甜,只透着淡淡的苦涩。她知道村里人的闲话从来就没断过,从她刚到村里,到后来和大山走到一起,那些议论就没停过。只是从前她满心都是不安,没心思在意,如今日子刚安稳些,那些闲话却更甚了,尤其是关于刘佳琪的话,像一根刺,埋在她心里,隐隐作痛。她不是不介意,只是不想因为这些闲话,影响了她和大山好不容易才有的安稳。
吃完早饭,大山去坡上干活,秋月在家收拾屋子,顺便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院门外时不时传来路过村民的议论声,一句句都飘进她耳朵里,让她心里闷闷的。正搓着衣服,就看见刘佳琪从院门外走过,穿着一身鲜亮的红布衫,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笑意,路过李家院子时,脚步顿了顿,朝着屋里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和不甘。
秋月假装没看见,低下头继续搓衣服,指尖用力,把衣服搓得发白。刘佳琪却没打算就这么走了,站在院门外,扬着声音说道:“秋月姐,在家洗衣服呢?大山哥去坡上了吧?这天凉了,洗衣服可得注意点,别冻着了手。”她的声音甜腻,却透着虚伪,明明是关心的话,听在秋月耳朵里,却格外刺耳。
秋月没搭话,依旧低着头干活。刘佳琪见她不搭理自己,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却还是不肯走,又说道:“听说前阵子大山哥家里的田地收成不错,都是秋月姐打理得好?也是,秋月姐看着文静,没想到还挺能干的。不像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委屈,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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