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和外交照会几乎同时抵达大夏。
黄山官邸,蒋介石的书房内,气氛凝重而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波动。
军政部长何应钦拿着一份文件,向坐在红木书桌后的蒋介石汇报:
“委座,白鹰方正式来文。盛赞我已派至澳洲之宪兵第一军表现超乎预期,战斗力极为卓越。
麦克阿瑟上将及华盛顿方面均认为,该部队类型对太平洋战局,尤其是未来反攻菲律宾至关重要。
因此白鹰方正式请求我国,能再派遣一个军的精锐部队,赴西南太平洋战区参战,归麦克阿瑟将军统一调遣。”
蒋介石靠在椅背上,手中拿着一支未蘸墨的毛笔,轻轻点在摊开的宣纸上。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精光。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再派一个军?还是点名要‘同等精锐’?”
“娘希匹……”蒋介石低声说了一句,随即陷入沉思。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山城特有的雾气弥漫的声音。
何应钦、宋子文,以及侍从室主任林蔚、文胆陈布雷等人,都屏息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蒋介石放下毛笔,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怎么看?”
宋子文首先发言,语气带着经济官僚的敏锐: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白鹰国佬这么急切,说明我们的远征军获得了白鹰国的认可,戳到了他们的痒处。麦克阿瑟在太平洋吃了亏,急着找回面子。估计我们的远征军让他看到了希望,这就是我们的筹码。”
何应钦从军事角度补充:
“白鹰方在文电中对宪一军战斗力的描述,与我们掌握的情况……有一定出入,但大体方向符合严明翊部历次演习和战报所显。
若其描述属实,该部队模式确有独到之处。然则,再抽一个军……”
说到这里何应钦面露难色:“国内各战区压力均大,小鬼子虽显颓势,但反扑之势不可不防。抽调哪一个?能否达到同样标准?都是难题。”
陈布雷轻声道:“委座,白鹰方此举,既是认可,亦是考验。认可我已派出部队之价值,考验我能否持续提供此等助力。此关乎我国在盟国中之地位与战后发言权。”
蒋介石微微颔首。
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
这不仅仅是军事调动,更是政治交易和国际地位的博弈。
蒋介石终于开口,声音沉稳下来:
“答应,自然是要答应的。盟邦有此请求,且系为共同抗战之大业,我辈自当竭力协助。然则……”
蒋介石话锋一转:“我艰苦抗战七年,国力凋敝,兵员、装备、物资,皆已绷至极处。再抽调一支精锐远征万里,所需支持,绝非先前可比。”
他看向宋子文和何应钦:
“子文,敬之,你们拟一个单子。回复白鹰方,我原则上同意派遣第二个军赴太平洋战场,但为确保该军能发挥如宪一军之效能,形成合力,白鹰方需提供如下必要之协助。”
他一条条口述,旁边秘书飞快记录:
“一、武器装备。该军须全部换装美式装备,轻武器、火炮、车辆、通讯器材,皆需足额配备,并保障持续弹药补给,标准不低于美械师。”
“二、物资补给。增加对华租借法案物资总量,特别是燃油、药品、航空汽油、卡车及零部件。增派运输机队,保障滇缅通道及国内战场之空中运输线。”
“三、财政支持。提供一笔额外专项贷款或黄金援助,用于稳定国内经济,支撑军费。”
“四、战略协同。白鹰方应加大对华空中支援力度,尤其是第十四航空队(陈纳德部)之作战范围与物资优先权。在规划太平洋反攻及战后安排时,需充分尊重并考虑大夏之利益与诉求。”
蒋介石最后叮嘱宋子文:“措辞要恳切,但条件要明确。让驻美大使馆和军事代表团全力配合交涉。告诉他们,此事关乎后续美援大局,务必争取到最有利之条件。”
“是,委座。”宋子文和何应钦同时应道。
蒋介石沉吟片刻:“至于派哪个军……先让辞修(陈诚)和墨三(顾祝同)私下拟几个备选,不外乎那几个调整过的美械或半美械军。但最终命令,等白鹰国人把条件谈妥了再下。”
“明白。”
会议结束,众人退出书房。
蒋介石独自坐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墙上的大幅大夏地图上。
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那并非笑容,而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疲惫、权谋与机会主义的神情。
“严明翊……”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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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帕克普尼亚军事区,宪兵第一军军部。
这是一间由原白鹰军营房改造的指挥部,墙壁上挂着大幅的南洋群岛地图和帕克普尼亚周边地形图,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铺着作战态势图,摆着几部野战电话。
严明翊刚刚与周卫国、周天翼等人开完一个关于下一阶段针对性训练的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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