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豆丁”对“净水苔”的“清洁”作用,让苏婉对这次探查行动多了几分底气,也多了些荒诞的联想——难不成以后净化水源,要靠这群慢吞吞的、专吃**物和苔藓“白毛”的小甲虫?这画面想想就有点滑稽,但在这光怪陆离的荒年,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
她小心地用湿润的苔藓包裹了十几只最活跃的“银豆丁”,又带上一小片用稀释灵泉水滋养得最好的“净水苔”嫩芽,一同放入一个留有气孔的竹筒里。万一那水潭附近真有大量苔藓,或许能让这些“小家伙”试试“口味”,看看效果。当然,更主要的倚仗,还是准备好的“加强版驱虫散”、应急药物、武器,以及“翠花”用老叶特意搓揉出的几段“安宁气息”特别浓郁的藤蔓段,贴身存放,关键时刻或许能提神醒脑,对抗所谓的“秽气”。
“石三”(那精悍男子)如约在灰石滩等候。见到苏婉只带了赵铁河一人,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没多问,只点点头:“跟我来,路不好走,跟紧。”他腰间挂着短刀,背负弓箭,显然做了充足准备。
一行三人离开高地势力范围,向东南方向更深的山林进发。路确实难行,多是兽径或干脆无路,需要在密林和乱石中穿行。石三显然对地形极熟,速度快且警惕性高,不时停下观察痕迹,避开一些可能有危险的区域。苏婉和赵铁河打起十二分精神,紧随其后,默默记下路径和特征。
约莫走了大半日,地势开始走低,空气中隐隐传来水流声,但同时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甜腥与腐朽混合的怪异气味。“翠花”藤蔓段传递来轻微的抵触感,显示附近存在“脏东西”。石三的神色也愈发凝重,示意两人放轻脚步,压低身形。
穿过一片异常茂密、颜色暗沉发黑的灌木丛,眼前豁然出现一道深邃的地裂峡谷。峡谷两侧岩壁陡峭,怪石嶙峋,下方水声隆隆,却看不清具体情形。而那甜腥腐朽的气味,正是从峡谷下方传来,浓烈了许多。
“下面就是水潭。”石三指着峡谷一侧相对平缓、可勉强攀爬的岩壁,“从这边下去,大约三十丈,有一处突出的平台,能看到水潭全貌,但不能再靠近。跟我来,每一步都要踩稳。”
三人小心翼翼地顺着岩壁的缝隙和凸起向下攀爬。越往下,湿气越重,那股甜腥腐朽的气味也越发浓烈,让人闻之欲呕,甚至有些头晕。苏婉和赵铁河连忙将用药粉熏过的面罩戴得更严实些,又含了片薄荷叶在口中。石三也做了类似的动作。
下到石三所说的平台,这是一块数丈见方的天然岩石凸出,下方就是峡谷底部。只见谷底一条浑浊的溪流奔腾而过,而在溪流转弯处,形成一个数十丈方圆、水色暗沉近乎墨绿的深潭。潭水看似平静,但水面不时冒出一串串粘稠的、泛着油亮光泽的黑色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更浓的甜腥味。潭边岩石呈不健康的灰褐色,布满滑腻的苔藓(非净水苔),几乎看不到任何正常植物,倒是有不少惨白的、形状怪异的菌类丛生。
而在水潭上方约百步的范围内,空气中隐约可见极淡的、扭曲的灰绿色波纹,仿佛热浪蒸腾,却又带着阴冷之感。想必这就是石三所说的、能让人头昏脑涨、久待狂躁的“秽气”区域。
“看那里。”石三指着水潭对面靠近岩壁的角落。那里光线昏暗,但在“翠花”藤蔓的轻微感应指引和苏婉凝神细看下,隐约可见一片不同于周围滑腻苔藓的、颜色稍暗、但似乎更“干净”的区域,上面星星点点,似乎生长着一些低矮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植物。
“净水苔?”苏婉低声问。
“对,但很少,而且离潭水太近,很难靠近。”石三点头,又指向潭水中央,“注意看水里,不要一直盯着。”
苏婉依言,用眼角余光观察暗沉的水面。起初并无异样,但很快,她就发现,在那粘稠的气泡间隙,水下深处似乎偶尔有巨大的、缓慢摇曳的阴影滑过,看不真切形状,但绝对不是什么鱼类。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潭边几处水浅的乱石堆里,似乎趴伏着一些暗红色的、如同剥了皮的巨大蟾蜍般的生物,一动不动,仿佛与岩石融为一体,只有偶尔转动的、惨白的眼珠,显示它们是活的。
“那是什么东西?”赵铁河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道。我们叫它‘腐沼蟾’,沾上它喷的粘液,皮肉会溃烂。水里的影子更危险,有次我们试图用长杆探水,杆子刚伸进去,就被拖走了,再没浮上来。”石三声音干涩,“而且,白天还算‘安静’,到了傍晚,会有一种拳头大小、翅膀灰绿、会发荧光的飞虫出来,成群结队,撞到身上就咬,伤口又痛又痒,还会溃烂,比‘噬生萤’麻烦。”
情况比预想的更棘手。水源(深潭)确实存在,污染严重,且有明确而危险的生物守护。净水苔生长在潭边危险区域,难以采集。难怪邻居愿意分享信息并寻求合作,这地方单凭他们自己,确实难以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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