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客栈”天字三号房,如今成了落霞镇最受“关注”的房间。外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里三层外三层,都被沈墨和胡巡检的人给围了。用赵虎的话说:“两只耗子打洞进去,咱都得知道它是公是母!”
房间里的“白先生”,也就是那位青衫文人,对外面的暗流涌动似乎毫无察觉。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里看书、写字,偶尔会开窗远眺,一副忧国忧民(或者纯粹是憋得慌)的文人做派。每天雷打不动两件事:一是让伙计送热水沐浴,二是要求饭菜必须用全新的食盒装盛,碗筷得用开水烫过三遍。
“好家伙,这比宫里娘娘规矩还大!”一个负责在客栈对面茶楼盯梢的年轻兵丁忍不住跟同伴嘀咕,“洗个澡比咱们操练还准时。”
“少废话,盯紧了!”领队的低声呵斥,眼睛却也不由自主地往那扇窗户瞟。说实话,盯这种“干净”得过分的目标,比盯那些浑身汗臭的江洋大盗还累,主要是心理上的煎熬——你会不自觉地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该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沈墨和胡巡检则坐在离客栈不远的一处隐秘据点里,听着各方汇报。
“他沐浴用的水,伙计说比一般人要多,而且确实要求加了澡豆,虽然不再是兰草香,换成了更常见的茉莉味,但……”观墨顿了顿,表情有点古怪,“伙计收拾浴桶时发现,水面上飘着几片干花瓣,像是特意撒进去的。”
胡巡检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搞花瓣浴?”
沈墨却笑了:“这说明他心态还算稳,至少表面上是。他在极力维持一种‘正常’的、符合他当前伪装身份的生活习惯。一个真正的逃亡者,可没这份闲心。”
“那他到底在等什么?还是在找机会溜走?”胡巡检皱眉。
“等同伙,或者等一个更安全的转移方案。”沈墨判断,“他选择落霞镇这种交通便利的地方,绝不是为了长期隐居。他需要和外界的某个点取得联系。”
果然,在“白先生”入住清风客栈的第三天下午,他终于有了新的动作。他没有出门,而是让客栈伙计帮忙,去镇上的“济世堂”药铺抓几味安神静心的药材。
“药材?”胡巡检接到消息,有些不解,“他病了?还是暗号?”
沈墨沉吟片刻,吩咐道:“让济世堂的坐堂大夫(已被提前打过招呼)按方抓药,但想办法记下药方,并且看看他有没有传递什么别的东西。另外,盯紧那个去抓药的伙计,以及药铺周围,看有没有人特别注意这件事。”
药方很快被抄录回来,就是些普通的百合、茯苓、远志之类,确实是安神常用的,看不出什么特别。去抓药的伙计也一切正常,回来就把药交给了“白先生”,没见跟任何人接触。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然而,就在当天深夜,负责在客栈后院监视浴间(因为“白先生”偶尔会在深夜加洗一次)的观墨,发现了一丝异常。
“白先生”像往常一样提着灯笼来沐浴,但这次,他进去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一些。这本来也没什么,但观墨敏锐地注意到,浴间的窗户被悄悄推开了一条细缝,虽然很快又关上了,但在那短暂的一瞬间,似乎有一个很小的、白色的东西,从窗缝里被快速丢了出来,落进了窗外的草丛里!
观墨心中一动,没有立刻声张,而是耐心等到“白先生”沐浴完毕,提着灯笼慢悠悠地回了房间,四周重新恢复寂静后,他才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到那扇窗下,在草丛里仔细摸索。
很快,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凉、小巧、用油纸紧紧包裹着的东西。他迅速将其揣入怀中,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现场。
回到据点,在灯下打开油纸包,里面赫然是一枚小巧玲珑、做工精致的……白色玉蝉!
玉蝉底下,还压着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弃蝉”。
“玉蝉?弃蝉?”胡巡检拿着那枚触手温润的玉蝉,翻来覆去地看,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丢卒保车?金蝉脱壳?”
沈墨接过玉蝉,仔细端详。这玉蝉雕刻得栩栩如生,玉质上乘,绝非寻常之物。他思索着“弃蝉”二字,目光渐渐亮了起来。
“我明白了。”沈墨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这不是什么指令,这本身就是信号!这枚玉蝉,是他留给接应之人的信物,或者是一个确认身份的凭证!‘弃蝉’,意思是告诉对方,情况有变,原计划取消,启动备用方案,而这枚玉蝉,就是让对方确认他身份、并执行新指令的信物!”
胡巡检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之前去药铺抓药,可能就是一种试探或者初步联络?发现不够安全或者没有回应后,才改用这种更隐秘的浴间丢蝉之法?”
“没错!”沈墨点头,“他果然在等接应!而这枚玉蝉,就是我们找到他同伙,甚至顺藤摸瓜找到‘锚公’的关键!”
他小心地将玉蝉和纸条重新包好,眼中闪烁着猎人发现猎物踪迹时的兴奋光芒。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那个来捡‘蝉’的人出现!这一次,我们要钓一条更大的鱼!”
看来,“白先生”这爱干净的毛病,不仅暴露了他的行踪,还给他传递消息增加了不小的难度。这枚被“弃”的玉蝉,最终会落到谁手里呢?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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