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回到靠山屯,日头已经偏西。
初夏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山谷里,给绿油油的坡地、整齐的棚舍和悠闲踱步的鹿群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和牲畜混合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刘晓赶着牛车,直接回到了南山口的养殖场。王强正拿着大扫帚,卖力地清扫着棚舍前的空地,干得满头大汗,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大黑则懒洋洋地趴在阴凉地里吐着舌头,看到主人回来,立刻摇着尾巴迎了上来。
“晓哥!回来啦!”王强见到刘晓,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拄着扫帚,咧着嘴笑问,“咋样?武子哥报到还顺利不?军子那边啥急事?”
刘晓跳下车,一边解开车套,把“大黄”牵到牛棚边饮水,一边笑着回答:“都挺顺利。武哥那边手续办完了,王局长人不错,挺关照。
军子那边嘛……”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是桩大生意。”
“大生意?”王强眼睛一亮,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凑上前追问,“啥大生意?比咱们弄鹿还大?”
刘晓把穆军所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强。当听到“北京来的公子爷”、“一万五千块”、“唐横刀”这些字眼时,王强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一万五?!”王强的声音都变了调,伸出双手,十个指头掰来掰去,仿佛要确认这个天文数字,
“就打一把刀?我的个亲娘哎!这……这够买多少粮食,盖多少间大瓦房了!晓哥,这……这真的假的?别是军子那小子吹牛吧?”
“军子虽然爱说爱闹,但这种正事上不会胡说。”刘晓摇摇头,语气肯定,“定金都要先付一半,七千五百块,这做不得假。”
“七千五的定金……”王强喃喃自语,依然觉得难以置信,他围着刘晓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兄弟,“晓哥,我知道你打铁的手艺好,可……可这也太吓人了!一把刀,值这么多钱?那得是啥样的刀啊?金子做的?”
“金子做的未必有咱的钢好。”刘晓笑了笑,拍了拍王强的肩膀,“值这个价的,不是刀本身,是手艺,是那块独一无二的料,还有……那点运气。”
他指的是灵泉空间对材料的滋养和提升,但这无法明说。
“了不得!了不得!”王强啧啧称奇,兴奋地搓着手,“晓哥,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这下咱们可真是要发大了!
一万五啊!加上咱们现有的,那家底……”他已经开始盘算这笔巨款能派上多大用场。
“钱是不少,但活儿也得做得漂亮,对得起人家出的价,更对得起咱自己的手艺。”刘晓语气沉稳,并没有被巨大的金额冲昏头脑,“这刀,得用心打。”
“那是必须的!晓哥你出手,肯定没问题!”王强对刘晓有着盲目的信心,随即又好奇地问,“那啥时候开工?需要我帮啥忙不?”
“明天一早就开始准备。”刘晓望向自家新房子的方向,“打这把刀,得在安静的地方慢慢琢磨。养殖场这边,接下来几天就得你多费心了。”
“放心吧晓哥!包在我身上!”王强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你就安心打你的宝刀!鹿群、药园,还有家里一摊子,我保证给你看得妥妥的!绝不让任何事情打扰你!”
当晚,刘晓仔细翻阅了脑海中那些来自“前世”的、关于古代刀剑锻造的纷繁复杂的记忆碎片。
那些关于百炼钢、包钢、夹钢的工艺细节,关于淬火技艺的火候拿捏,关于刀姿、重心、配比的微妙感觉,
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与他今生从前身那里继承的扎实的铁匠基本功融合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条清晰的锻造思路。
他要打的,是一把符合唐代横刀规制,但又要超越寻常、独具匠心的精品。不仅要锋利无比、坚韧异常,更要兼具唐刀特有的那种华丽大气与沉稳内敛的气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晓便起来了。他先和王强一起,像往常一样,照料好养殖场的鹿群,添水加料,清理圈舍。
做完这些日常功课后,他便回到了自家那栋安静的新石头房子。
他径直走进了院子一侧那间专门辟出来做工作间的偏房。这里比养殖场的临时工作间宽敞许多,工具也更齐全。
墙角立着老式的木风箱、厚重的铁砧砧、盛满清水的大石槽,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锤子、钳子、锉刀、凿子,有些工具的木柄已经被磨得油光发亮。
他先是花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仔细地整理、擦拭、保养这些工具。
尤其是几把关键的大锤、手锤和用来精细修形的锉刀,更是检查得一丝不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保养完工具,他走到仓库角落,掀开一块厚重的油布。下面露出的,正是那块得自天外的被切割好的一块块的陨铁。
这次要打的唐横刀比给李红旗的环首刀更长、更宽,用料自然也更多,也比给军子打的用料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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